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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高貴的戰鬥

儘管塔爾塔利亞獲得了卡爾達諾的認可,但他的憤怒卻並未因此平息。次年,他出版了著作《各種問題和發明》,前文已對此書有過詳細提及。書中前半部分的確記錄了他那些年發現的問題及其解決之道,然而後半部分卻集中火力,對卡爾達諾及其大作《大衍術》進行了全面批判。書中詳細複述了他們的通訊往來,並附上了塔爾塔利亞尖銳的評論,字裡行間充滿了深深的怨恨,但批判的力度卻不容小覷。他甚至公開地大肆嘲笑卡爾達諾的數學能力,使得懷克斯將此書形容為“猛烈的批判,否認了曾經給卡爾達諾的授權,並指控他剽竊”。

正如塔爾塔利亞所料,他收到了回應,但並非他所期望的那種。事實上,我們似乎在這裡見證了三個好鬥的典型,而不僅僅是兩個。奧爾曾描述道:“文藝復興時期,天才們往往充滿魯莽與衝動,費拉里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脾氣暴躁至極,甚至令卡爾達諾有時都畏懼與他交談。年僅17歲的他,某次與人爭執後回家,人們驚訝地發現他的右手手指盡失。”

1547年2月10日,回應塔爾塔利亞的並非卡爾達諾,而是費拉里。他以一封密封的挑戰書作為回應,聲稱塔爾塔利亞可以在任何科學課題上向他發起挑戰,與他展開辯論。費拉里言辭激烈地表示,塔爾塔利亞的著作中充滿了對卡爾達諾的不實與無恥誹謗,並嘲諷塔爾塔利亞與卡爾達諾相比簡直一文不值。費拉里將這份挑戰書廣傳於義大利的眾多學者和顯貴之間,使得塔爾塔利亞幾乎無法迴避。費拉里的攻勢兇猛,他認為塔爾塔利亞只是透過攻擊他人來樹立自已的名聲;更諷刺的是,他自已的書中卻充斥著錯誤。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塔爾塔利亞抱怨道,他原本想挑戰的是卡爾達諾,而非其學生費拉里。然而,代表卡爾達諾出戰的費拉里對塔爾塔利亞出言不遜,使得塔爾塔利亞無奈之下只好勉強應戰。費拉里還聲稱,卡爾達諾的解法應歸功於德爾·費羅和費爾,他們二人早於塔爾塔利亞發現了三次方程的解法,且無需宣誓保密。

不論如何,同年八月,一場公開的賭賽如期舉行。儘管細節不甚明瞭,但似乎經過一段短暫而激烈的爭吵後,塔爾塔利亞選擇了退出。費拉里宣佈自已獲勝,而卡爾達諾甚至未曾參與其中。

儘管賭賽的具體細節鮮為人知,但後續發生的一些事件卻讓我們能夠推測出當時的結果。塔爾塔利亞失去了在家鄉佈雷西亞原本前途光明的工作,而費拉里則收到了眾多誘人的邀請。他先是受邀到塔爾塔利亞所在的威尼斯講學,隨後更是成為博洛尼亞的數學教授。這無疑使塔爾塔利亞的痛苦雪上加霜。

對於自已的學識深感自豪,並在數學領域有著奠基之功的卡爾達諾,似乎樂於讓費拉里作為他的鬥士,這看起來頗有些奇怪。奧爾指出:“卡爾達諾在學生時代便投身於大學辯論,並取得了顯著的成功……他反應敏銳,記憶力好,口才出眾。從他的記錄中可以看出,他在這些爭鬥中表現得如此嫻熟,以至於他的對手鮮有勝算,甚至常常顏面掃地。”然而,這些描述主要指的是醫學上的論爭。那麼,卡爾達諾是否對自已的數學能力不夠自信呢?

正如早前費爾所經歷的一樣,塔爾塔利亞失去了部分公眾的尊敬和原有的聲譽,這無疑加深了他的痛苦。塔爾塔利亞將這份痛苦全部發洩在卡爾達諾身上,他選擇了退隱,躲在這個圈子的一角,憤怒著,等待著,觀望著,謀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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