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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香甜

林淺拿著東西折返房間。

見傅聿川站在玻璃櫥櫃前,她本能地倒吸一口涼氣,細微的神態動作只出現一瞬,便被林淺很好地掩飾了下來。她朝他走過去,嗓音自然:“浴袍和毛巾。”

她遞了過去。

聽到聲音,傅聿川收回視線,接過東西的同時離開臥室。

“維生素吃了嗎?”

“吃過了。”

“你額外買了什麼藥嗎?”

林淺知道他看見了櫥櫃裡那幾瓶包裝不同的藥,她也知道他心思縝密,很容易察覺這藥不是梨園統一購買,是她個人買的。

她神色不變,甚至仰頭與他對視,道:“嗯,旅遊回來買的。我在新疆曬黑了好多,感覺脖子、胳膊和腿都不是一個色度了。就去買了幾瓶藥,美白養顏的。”

新疆光照時間長。

地形地勢。

確實會比其他地方更容易曬黑。

尤其林淺愛玩,累了也要擱草原太陽底下躺著,草帽往臉上一蓋,哎,舒服睡著了。在恰西森林露營時,傅聿川好幾次都是在草原上給她撿回帳篷的。

兩人到了浴室門口。

林淺給他指了一下透明櫃子裡的瓶瓶罐罐,跟他說牛奶沐浴露擠一點點就好,擠太多會很香,之前有一次她不小心擠了一大泵,不想浪費就全部抹身上,睡了一覺起來感覺床褥四件套都被醃入味兒了。

傅聿川認真聽著。

待林淺離開,他才走了進去,盥洗臺那面鏡子是小兔子的形狀,邊緣有燈帶可以照明。檯面上有兩個杯子,兩個放置牙刷的置物架,但是目前只放了她的。

透明的櫃子裡不止有瓶罐,還有些傅聿川不認識的小玩意。紅的藍的綠的小球球,他拾了一個看了包裝,哦,是浴缸泡澡用的香薰球。

白色的瓷磚牆壁上好多防水貼紙。

也是可愛的懶洋洋圖案。

傅聿川洗過澡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再來洗一個。花灑的水聲淅淅瀝瀝,沒過多久停了。他繫好浴袍的綁帶,走出浴室的時候多看了眼櫃中那瓶牛奶沐浴露。

不香。

別說一泵,他擠了兩泵洗完也沒什麼味道。

完全不是她身上的香味。

沿著過道往主臥客廳方向走,傅總思考了許久,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也許沐浴露也偏愛長得漂亮的女孩子,只有用在林淺身上才會揮發香氣。”

傅聿川進入客廳,入目便是坐在貴妃椅沙發上的林淺。她脫了真絲睡裙的外套,只穿著那條吊帶,裙襬微微往上撩起,正弓著身子把純白的乳霜塗抹在腿上。

他徐徐走近。

看了眼擺在桌上的瓶罐,全都是美白產品。為了讓曬黑的部分白回來,又是塗乳霜又是吃膠囊。能理解,愛美是人之本能。見她反著手要去塗後背,傅聿川接過她手裡的乳霜:“我幫你塗。”

林淺抬頭看他。

洗漱的緣故,他摘了眼鏡,沒了那副故意的偽裝,她能看見他眼眸中的情緒。此刻,他接過她手裡的美白身體乳,低下眸子,眉眼很溫柔。猶如窗外瑩白的月光,雖然有些清冷,落在人身上卻很柔和。

就像他的動作。

林淺能感受到他掌心熟悉的紋路,指腹的溼熱,以及他舉止間的小心翼翼。沒有幫人擦過乳霜,更沒有這樣觸碰過異性的肌膚,他不會做卻試著在做,所以有些緊張,怕力氣大了弄疼她。

“胳膊上是傷疤嗎?”傅聿川問。

林淺抽出思緒,低頭看自已的右手。小臂的位置有個豆子大的紅點,平時不注意看也瞧不見,她說:“是胎記。”

從出生開始就有。

小時候林父還說這個胎記帶著黴運,不祥的預兆。讓林母帶她去醫院弄掉,弄過一次,後面又出現了。知道父親很惱這個胎記,林淺從前就很懂事地一年四季穿長袖遮蓋著。

林淺抬頭望他,“怎麼啦?”

傅聿川也說不上來,他注視著她胳膊數秒鐘,隨後收回了視線。可能是去紐約出差這十天有些疲憊,腦海裡出現了重影,好像曾經什麼時候見到過這個胎記。

細想又想不起來。

應該是記錯了。

“沒事,看花眼了。”傅聿川說。

林淺換了個話題:“我昨天晚上看傅氏的股票,增長了好幾個點,是有新的專案要推出嗎?我還看見公司的員工在聊八卦,說唐千蘭要重回傅氏了。”

傅聿川答:“分公司上市前的關鍵專案。”

“唐千蘭是準備來搶你的成果嗎?”

“可以這麼說。”

“她不是被停職了嗎?”

“傅達意外墜樓促成了澳洲政府的地產開發專案,傅達是她的親兒子,於情她親子重傷公司需要補償,於理澳洲專案成功需要嘉獎。”

聽到這句話,林淺笑了。

上個月公司去榕城團建,唐千蘭利用了傅陽去謀害傅聿川林淺,如今又利用癱瘓的大兒子重回傅氏。這倆兒子是親生的嗎?

林淺:“如果她搶走了你的成果,你會怎麼樣?”

傅聿川面色平淡,答:“分公司的法人會變成她,傅氏海外所有業務都歸她管。”

分權。

目的是架空傅聿川。

林淺覆盤了這些日子看的傅氏的報表,她說:“所以現在傅氏兩個關鍵專案,一個是老城區開發,一個是沿海濱江開發,唐千蘭負責前一個,後一個是你的團隊。”

“兩個專案上市,盈利額越大,越能在股東大會上佔上風,得到股東的支援。老城區專案本來就有優勢,唐千蘭已經高了你一頭了。”

她以前從未關注過傅聿川的事業。

婚後兩年。

兩人見面次數很少,林淺只知道他很忙,常年出差。如今深入瞭解,才知道他每一步都走得那麼艱難,他根本就輸不起。

輸一步。

他這輩子就輸了。

傅聿川將身體乳的蓋子合上,又把她攏到一旁的長髮披散到後背,溫聲道:“擦好了。”

她與他談要緊事,他卻那麼淡定。臉上沒半點表情,一門心思只顧著給妻子擦乳霜,好像給她擦霜比公司的事還重要。

林淺轉過身斜了他一眼。

傅聿川拿了紙巾擦拭掉手上多餘的霜膏,垂眸就看見她給他的這個白眼。他唇角有了弧度,無聲笑了。他在新疆就說過,看見她就覺得甜,準確來說是輕鬆感,視線範圍裡有她,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傅聿川就覺得很鬆弛,沒了繃緊的弦,也沒有爾虞我詐的重壓。

他伸手拂了拂她臉龐的碎髮,只說:“公司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林淺:“輸了怎麼辦?”

傅聿川沒有說話。

夜色如水,他凝著她許久,久到黑眸中只裝得下她的樣子,周圍一切都是模糊,唯獨她在他眼內深刻又清晰。傅聿川揉了揉她的發頂,學著她平時說的話,溫柔寵溺道:“明天早上吃什麼呢?吐司麵包三文魚還是家常掛麵?吐司麵包太乾巴了,吃麵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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