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何罪之有?”
梁天興立馬挺身而出,喊道:“陛下,錢大人為了給太后祝壽,已經拿出自家兩個月的開銷,家裡都要揭不開鍋了,的確是盡心竭力。陛下若是還要加罪,豈不是讓人寒心?”
這個時候,他必須站出來力挺自己這個小兄弟。
“相國對錢大人的家境知道的真是一清二楚。”
“老臣和錢大人同朝為官多年,知道一些也很正常。”
“是嗎?”
他話音未落,戶部侍郎鍾富立馬走了出來,“啟稟陛下,臣有事啟奏。”
“講。”
“臣要彈劾戶部尚書錢緊。”
“罪名是什麼?”
“監守自盜、挪用國庫、貪贓枉法、草菅人命!”
“鍾富,你竟敢血口噴人!”
錢緊瞬間氣得跳腳,大喊道,“陛下,鍾富這是汙衊微臣,求陛下給臣做主!”
梁天興勃然大怒道:“來人,把鍾富押下去,交刑部審訊定罪!”
沒有人動。
他喊了個寂寞。
梁天興剛才太著急了,忘記如今御林右軍已經歸蕭慶所有,他再也不可能發號施令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後,他便馬上喊道:“陛下,鍾富誣告上官,罪大惡極,臣請求將其依律治罪,以正朝綱!”
“臣附議。”
“臣附議。”
……
“鍾愛卿都沒把話說完,梁相國幹什麼這樣迫不及待想讓他閉嘴?”
看到梁天興他們都急眼了,蕭慶怡然自得地笑道,“難道是做賊心虛?”
“陛下何出此言?”
蕭慶冷哼一聲。
他知道,梁天興是為了保護錢緊。而且,他現在也不能把梁天興怎麼樣,只能先拿錢緊開刀。
此事,錢緊滿頭大汗,心亂如麻。
他做賊心虛,非常不安。
“鍾富,你可知道,無憑無據彈劾當朝尚書是何罪?”
“臣有確鑿的證據。”
“呈上來!”
小李子把鍾富手裡的證據遞到了蕭慶手裡。
他隨意看了看,大怒道:“錢緊,你可知罪?!”
錢緊的腿肚子突然就軟了,噗通跪在了地上,臉色蒼白。
他下意識地看向梁天興,希望能救救他。
梁天興表情凝重道:“陛下千萬不能輕信小人讒言!”
“來人,念!”
小李子拿過去,清了清嗓子,當眾唸叨。
“咸寧三年九月十八日,錢緊以為太后修院子為理由,調撥國庫二百萬兩。其中八十萬兩,被其運回家中。”
“咸寧四年三月十日,錢緊在望春樓買下一歌姬。因歌姬不肯賣身,錢緊一怒之下,將其打死,拋屍汴河。”
“咸寧四年五月十五日,以懷州大旱,賑災為由,調撥國庫一百三十萬兩。但有六十五萬兩,被其運回家中。”
“咸寧……”
蕭慶突然打斷道,“錢緊,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錢緊嚇得渾身發抖,徹底慌了。
他沒想到,鍾富不但查到了罪證,而且連日期、數額,都全部查到了。
現在可謂是鐵證如山,任由他如何抵賴都沒用了。
梁天興心裡很慌。
錢緊運回家裡的那些銀兩,相當一部分後來都秘密轉運到了他家。
如果錢緊把他給咬出來,那就麻煩了。
他更擔心的是,鍾富會不會已經查到了這一層。
“梁相國!”
蕭慶突然一喊,嚇得梁天興打了個冷戰,滿頭冷汗。
他抬頭看著蕭慶,問道:“陛下何事?”
“你剛才不是說,知道錢大人的為人和家事嗎?現在,你怎麼說?”
“陛下,這,這個……老臣被錢大人給矇蔽了。老臣有眼無珠,識人不明,老臣有罪。”
“相國……”
“給我閉嘴!”
梁天興大怒道,“你身為戶部尚書,居然監守自盜,偷取國庫銀兩,還草菅人命,濫殺無辜,實在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拋棄錢緊這顆棋子。
“相國,你……”
梁天興一把抓起了錢緊,小聲說道,“本相會照顧好你的家人的。”
他這是要錢緊老老實實承擔全部罪責。
“你個混蛋,枉費本相那麼相信你,你卻幹出了這種醜事。你真該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錢緊認了。
他心裡很清楚。
把梁天興拖下水,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只會死的更慘。
相反,如果保住了梁天興,那他的家人還能有一條活路。
“來人,將錢緊革職拿問,交刑部審訊定罪。”
兩個御林軍跑進來,一左一右抓起錢緊的胳膊就把他拖出去了。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看到錢緊的下場,羅必守和徐知禮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他倆也不乾淨。
“戶部侍郎鍾富,舉報有功,替朝廷查出錢緊這個毒瘤,著升任戶部尚書。”
“謝陛下。”
“傳旨,抄沒錢緊家財,全部充公。錢家上下,流放八百里,子女不得入朝為官!鍾富,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不得有誤。”
“臣遵旨!”
鍾富激動不已,立馬跪謝。
“戶部尚書錢緊,竊據國財百萬兩之巨,太后過壽竟然只拿出一百多兩,還跟朕說盡心竭力了,實在是可恨!”
蕭慶立刻看向了梁天興,故意問道,“梁相國,你說呢?”
梁天興也看出來了。
蕭慶和鍾富一唱一和,轉瞬間就把錢緊給拿下了。
現在又故意問他,擺明了在敲打他。
如果他還不乖乖拿銀子,下一個就是他。
所以,這時候他必須識趣。
“陛下所言甚是。太后過壽,普天同慶,臣等必定盡心竭力。剛才老臣只捐了一百五十兩,實在是太少了。臣願意補交白銀十萬兩!”
十萬兩雖然很肉疼,但總比落得和錢緊一個下場要好。
眾臣看到梁天興都補繳了,出手這麼闊綽,誰也不敢再吝嗇。
“臣也願意補繳五萬兩。”
“臣補繳三萬兩。”
“臣交一萬五千兩。”
……
蕭慶不但要敲打梁天興,還要敲打滿朝文武。
他們把錢給了,這件事就過去了。
誰要是敢不配合,誰就和錢緊一個下場。
退朝後,梁天興氣得滿臉漲紅,還對旁邊的大水缸踢了一腳。
結果水缸太硬,痛得他一瘸一拐。
“相國千萬息怒。”
“我息怒尼瑪!”
梁天興破口大罵道,“本相好容易才想出這個辦法,把蕭慶逼到死衚衕。沒想到,他非但破了局,還折損了錢大人,實在是可恨,可恨!”
“相國,可有辦法救救錢大人?”
“證據確鑿,錢緊也已經認罪了,怎麼救?”
羅必守不說話了。
他感到有點兔死狐悲。
這時,徐知禮忽然詫異道:“陛下是怎麼想出讓大家掏錢這個辦法的?而且,陛下竟然還查到了錢大人的罪證。實在是讓人心驚膽戰!”
“陛下以前從不關心朝廷的事情,為人也比較窩囊,沒見過他有這麼聰明。”
“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他!”
二人大驚。
“誰?”
“還能有誰?肯定是獨孤明月!除了她,後宮沒人有這個本事。”
梁天興恨得咬牙切齒道,“這個賤人,之前本相顧忌她是皇后,對是否除掉她,還有些猶豫。現在看來,她不死,本相便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