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外,微風輕拂,大內侍衛如同一尊尊佛像般紋絲不動。
已經等了片刻的趙慕,看著宮廷裡的這一幕幕,不禁有些感慨,就算“我”在京城再囂張跋扈,可是在這等級森嚴的皇宮,又能如何囂張呢?
就算是京城小霸王,可進了皇宮,也是狗嘚兒不是……
難怪老爹想謀反,痴心妄想要當皇帝,這當皇帝就是爽啊……
原小說的大結局,陸晨那廝可是攻略了女帝,就連女帝都被他推倒,可真是豔福不淺,羨煞旁人……
而現在,雖然還沒走到這一步,這陸晨卻也取得了女帝的信任,榮升了兵部尚書一職,距離他攻略女帝又近了一步……
想到這些,趙慕莫名有些焦躁。
但眼下,他也沒時間去想這些與已無關的事情,還是多想想進去見了女帝,該怎麼說。
“宣~趙慕進殿!”
趙慕聽到太監們的高吟,整了整儀容,肅穆走進了養心殿。
一進殿,便聞到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檀香味道,趙慕不敢東張西望,也不知這是哪裡發出的香味,想來殿內是置放了香爐。
腳踩著漢白玉磚鋪成的地板,一路朝著盤龍寶座靠近,偷睨著龍座上那位絕世驚豔的女帝,趙慕竟莫名有些緊張。
終於,趙慕走到距離盤龍寶座下方七步外,跪了下來。
“草民趙慕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女帝淡淡開口。
趙慕剛起身,就聽到身旁有人嘲諷:“喲?這不是丞相府的趙公子嗎?你倒是膽子不小啊,憑你也敢來面聖?”
趙慕一看,眼前這位,不就是揍了自已的陸晨嘛。
這陸晨果然長得人高馬大,相貌堂堂,風流倜儻,不愧是主角之姿!
而反觀自已,一副孱弱腎虛的樣子,不愧是炮灰之姿……
哎,說多了都是淚!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先忍,大事為先,切莫亂了方寸!
“問你話呢!裝什麼啞巴!”
陸晨趾高氣昂居高臨下指了指趙慕。
趙慕暗暗咬了咬牙,然後朝陸晨行抱拳禮:“回稟陸尚書,我這是有要事要向陛下稟明,這才來面聖。”
陸晨微微一愣,然後故作大笑:“哈哈哈哈!你不會是為了告本官的狀吧?”
“本官打了你,你不服是不是?”
陸晨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不屑與戲謔,走近兩步,陰沉而又得意的小聲威脅道:
“就算本官打了你又怎麼樣,陛下難道會為此責罰我嗎?”
“本官勸你不要不識好歹,自討沒趣!”
趙慕提高了幾分聲音,好讓女帝聽到,“非也!小的行為不端,我行我素,陸尚書打我,乃是為了我好,教我遵紀守法,我感謝陸尚書還來不及呢!”
他這話一出,卻是讓陸晨驚了一驚,就連女帝臉上也有一絲驚訝。
要知道,趙慕可是京城的大紈絝啊!
居然能說出這番話來,這還是那個大紈絝嗎?
陸晨雖驚,卻是不信,繼續指著趙慕:
“趙慕!你少跟我在這兒裝模作樣,你個垃圾真能學好才怪!”
“陸晨!你嘴巴放乾淨點!”
一旁坐著的長樂公主見陸晨羞辱趙慕,實在看不下去,拍案而起。
隨即,長樂公主朝著女帝滿臉委屈嘟囔:“皇姐,你看!慕哥哥腦子都被陸晨給打壞了,盡說胡話呢!”
女帝見親妹子急了,這時終於開口:“趙慕,你來見朕,有何事啊?”
趙慕朝著女帝,再次跪下,聲音洪亮道:“回稟陛下,我要檢舉我的父親趙元極貪汙受賄,不守王法,還請陛下從重治罪!”
此言一出,滿殿的目光頃刻間全部投注到了趙慕的身上。
就連那些平時猶如木頭的太監們,也紛紛往這邊偷偷看。
最驚訝的當屬長樂公主,她的櫻桃小嘴張得大大的,滿臉難以置信:“什麼!?你不是告陸晨的狀?你是告你父親的狀?你要反你爹不成?”
陸晨也很是驚訝,實在沒想到趙慕會突然來這一出。
趙慕的內心此刻卻有幾分竊喜,這長樂公主、陸晨在場更好,越多人見證他現在大義滅親,對他以後越有利……
女帝寒眸微動,絕美冰冷的臉龐之上,閃出一絲驚訝之色,不過這一絲驚訝之色很快過去,繼續冷若冰霜道:“趙慕,你可知,你揭發的誰?”
“我知道,他是我的父親。”
“那你可知你父親的身份?”
“我知道,他是我大周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你可知根據我《大周律例》,貪汙受賄之罪,一旦坐實,將會如何處罰?”
“我知道,輕則降職罷官,重則流放抄家!”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為何還要揭發你的父親?”女帝似笑非笑。
趙慕抬起頭,迎著女帝那張似笑非笑的絕美臉龐:“不知陛下可曾聽聞那橫渠四句?”
女帝檀口微啟:“說來聽聽。”
趙慕目光堅毅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聽到此處,女帝神色為之一動,稍微看了司禮監秉筆太監劉公公一眼,劉公公秒悟聖上心思,立馬提筆抄錄下來。
趙慕繼續道:“……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當趙慕說完這四句,女帝表面不為所動,內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好一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不正是朕所向往的嗎?
對於天下事,朕苦思不得其解,沒想到竟被這京城大紈絝點醒了……
趙慕繼續說道:“讀書為官,當以這橫渠四句為當頭棒喝,當以這橫渠四句為人生目標,而不是當了官就貪圖享受,驕奢淫逸!”
“好!”女帝聽到此處,情不自禁喝彩。
而陸晨見女帝竟為趙慕這個紈絝玩意喝彩,頓時醋意飆升,譏笑道:“你說的這些大道理,隨便找個鄉村私塾先生也能說的出來,這又有何用?”
“而且,這四句本官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誰知道你是不是從哪個茶館說書的那偷聽來的呢?”
“本官曾接到線報,在這京城之中,竟有不少說書的在偷偷講野史,想來你這所謂的橫渠四句,一定是偷聽野史偷聽來的吧?”
“野史?”女帝眸光一動。
長樂公主見皇姐顯然要動怒,忙看向趙慕急道:“慕哥哥,你知道我朝禁野史,你還去偷聽那野史小說?”
趙慕昂首道:“我沒有偷聽野史小說,這四句乃是張載張橫渠先生所著。”
陸晨眼神凌厲的瞪著趙慕:“本官乃是戶部尚書,就算是一名小小知縣,本官也定然知道他的名字,你說的張橫渠,本官根本就沒有聽過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