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迷茫之下。
楊佑這邊,他開始一字一句道:“此乃嶺南之地《授田策》。”
隨著楊佑這一句。
在場眾人的神色,都是帶上了一陣的迷茫。
“《授田策》?殿下,此為何物?”
伴隨著這些人的詢問。
楊佑便是一五一十的為他們解釋了起來。
這所謂的《授田策》,是在這半年以來,楊佑和諸葛亮一直商討的一個東西。
而在這半年來。
諸葛亮和楊佑商討了無數次,卻一直是沒有能達成一致。
無數次的討論,一次次的細化,修改……
最終,是在諸葛亮前往洛陽的前夕,兩人才是基本達成了共識。
而這,也就是楊佑現在手中的這份《授田策》。
也就是所謂的嶺南土地分配計劃。
眼下的嶺南,歷經天災戰亂。
雖然在楊佑入主之後,在南海的政策,是吸引了不少的流民前來。
但是,總體情況,依舊是屬於地廣人稀的階段。
因為人口的缺失,以及地方控制的不到位,大批的良田荒廢,無人耕種。
而在此前,楊佑實際控制地方,也唯有南海郡一地。
其餘地方。
部族林立,割據一方。
所以,這份《授田策》,也只有在現在,整個嶺南歸於一統之後,方有用武之地。
而具體的分田政策。
以眼下嶺南的情況,自然不可能是做到以人均為基準做到均分。
那樣的做法。
別說是現在的嶺南了,哪怕是在後世,也是不現實的。
隋朝的行政區劃,以府、州、郡、縣、鄉、裡為基本單位。
當然了,這樣的區劃,只在漢人的主要聚居地。
延伸到了嶺南這樣的多部族地區,卻有些難以為繼了。
在楊佑和諸葛亮的統籌下,這《授田策》將各部族的地方,都是囊括了進去,同樣採用縣、鄉、裡為行政單位。
而授田的物件,也是以裡為基本單位進行。
“同一裡中,土地平均分配給一里所有成員,而在所分之地中,定下一個口糧田的基準,若一畝之田,可產糧五石,一人一年口糧為十石,則每人需授田兩畝。”
“對於這口糧之田,不必納稅,所產之糧皆為個人所得;而在這口糧田之外,其餘土地以丁口均分,根據畝產,若一戶之家,每人餘糧不足十石,則以十稅一;餘糧超過十石,不足二十石,則以八稅一;餘糧超過二十石,不足五十石則以五稅一!若餘糧超過五十石,皆以三稅一!”
隨著楊佑這麼一說。
幾乎是一瞬間。
包括著各部族首領在內,幾乎所有人都是為之一愣。
倒不是因為這授田策不好。
而是因為太好了!
要知道。
在眼下的大隋的情況下,別說是最低的十稅一了,就連最高檔的那三稅一,都得偷著樂了。
在一些地方,貪官汙吏們可謂是橫徵暴斂,二稅一,是官老爺們心情好。
心情一個不好,稅收能給收到一百年後。
百姓們種田,不但自已一點留不住,恐怕還得倒貼。
再加之,那殘酷的徭役制度。
這也就是導致了,百姓成批成批的逃亡,大面積的良田荒蕪。
地少人多,無地可種……
此前楊佑所收攏的那一大批流民,其實便是這樣的情況。
正所謂,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在如今大隋朝堂的對比之下,楊佑這個《授田策》在眾人看來,已經不能用寬厚來形容了,那簡直就是聖人在世。
只不過。
眾人唯一還有一個疑問。
這邊,一位小部族的首領搖了搖頭,是顫顫巍巍的舉起手來:“殿下,若沒有足夠的良田可分呢?”
一句之後。
那些大型部族的首領還好。
一些小型部族的首領,都是下意識的抬起頭來,望向了楊佑,那目光中,隱隱帶上了一絲期待。
對於這些小型部族而言,現實是無比殘酷的。
眼下,嶺南之地,大部分的良田,都是為漢人所佔據。
而剩下的,也大都攥在大型部族的手裡。
他們這些小型部族,人口不多,兵丁不足,實力不強,就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
別說是良田了,能有田種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甚至其中有不少部族,至今還在以遊獵為生。
土地,糧食……
自古以來,就是所有人類最為基本的需求。
是他們不想種地嗎?
不想吃上糧食嗎?
而是根本沒有地給他們種。
所有的田地,都是有實力者而居之。
而隨著這一詢問。
楊佑笑了笑,而後便是一字一句道:“凡我嶺南麾下百姓,無論是漢人還是各部族之民,皆以此田策為基準。”
“所有人,都能有田可種。”
隨著楊佑這麼一說。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那些小部族的首領,已經是激動到臉色漲紅。
原本在他們的眼中。
楊佑這位嶺南王,是和楊廣那個天子一般,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所以。
即便此刻臣服於楊佑的威勢之下。
但要說,這些人對楊佑有多麼的忠誠?
自然是不見得的。
然而此刻。
楊佑這《授田策》一出,他們皆已經是激動得渾身顫抖,甚至就連眼眶都已經是通紅了。
“多謝殿下!”
“多謝殿下!”
“殿下活命之恩,臣和麾下族人,沒齒難忘啊!”
反觀。
就在這些小型部族的首領們欣喜若狂之際。
其他的一些大型部族的首領,神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殿下……莫非均分之後,吾等原有的土地,會被收走嗎?”
說著這話的時候,那些首領們咬著牙,身體有些微顫。
和那些小型部族的首領們不同。
這些大型部族的首領,有實力佔據一方,佔據更加肥沃的土地,坐擁更多的人口。
甚至,他們本人麾下,便擁有大批的良田和佃戶。
眼下,伴隨著《授田策》一出,他們所擁有的一些,似乎就要化為泡影了。
而楊佑聽了他們的話,卻只是冷冷的望了他們一眼:“要田,還是要命?”
僅僅是一句之後。
先前發言那一群人,已經是冷汗淋漓。
在土地這個問題上,楊佑的態度依舊是如此的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