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開口說話的老嫗，在看到從車上各個角落站起來和男子身穿一樣工裝的壯碩男人，最終痛心疾首的看了小女孩還是坐下來了。
盛墨注意到那個老嫗的表情說是惋惜小女孩要被糟蹋了，還不如說是自己的獵物被搶走了心有不甘。
“你，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這時候小姑娘後知後覺的才知道害怕，眼神掃視著從車廂站起來的男人們。
聲音顫抖的詢問，“你們要做什麼？再過來我就要報警了！”
然而，小女孩的威脅落在這些人眼裡就和兒戲差不多，甚至讓那些男人顯得更加興奮了。
就在第一隻手搭上小女孩肩膀的時候……
“不是，你們真的一點做人的底線都沒有？”
盛墨那隻纖細的手和工裝男粗糙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喲，這裡還有一個更水靈的！”
一個站在工裝男身邊的男人看到盛墨的時候眼睛都綠了，哈喇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一群人氣勢洶洶，盛墨目無表情的看著彷彿眼前的人不值一提。
“叮咚，曉東村到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下車請走好。”
車內的廣播聲音響起，原來是車到站了。
前後門開啟，一排披麻戴孝臉色鐵青的人站在車門口。
盛墨可以看到司機臉上掩飾不住的恐懼，冷汗大滴大滴的滑落，緊握方向盤的手都在顫抖。
“真晦氣。”發現是辦白事的人要上車，鐵軍暗罵了一聲，把手機丟給了還在哭泣的長髮少女，直接就坐到了紅衣女人的旁邊。
他一坐下，紅衣女人就像是犯病了一樣，身體緊貼著車窗，嘴裡還在唸叨著，“我什麼都沒有幹，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鐵軍朝她的身上吐了一口口水，板著臉，“你踏馬有病啊，嚇老子一跳！”
兩人的交談並沒有什麼營養，盛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辦白事的人身上。
“還是第一次見……”
據說這邊先人去世，晚上是要守靈的，這種披麻戴孝到處走的還是頭一次見。
曉東村這一站一共上車六個人，他們有男有女，面色極其差，到了車上也不脫孝服，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穿著，六個人全部都坐到了車輛的最後一排。
“是人？是鬼？”
他們經過盛墨的身邊，帶起了一縷縷陰風，隨著他們的到來，車內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乘坐……下一站芙蓉園。”
兩邊的景色慢慢倒退，被黑暗吞沒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11路公交車就像是在這個無邊夜色中飄蕩的幽魂。
車內氣氛極其壓抑，盛墨的視線光明正大的落在最後一排的六個人身上，從頭到腳都是白，衣服不鎖邊，腰扎麻繩，面部肌肉僵硬，就像是哭的時間太久了，短暫的失去了知覺。
“披麻戴孝應該是有講究的，這種樣子怎麼看怎麼彆扭。”
盛墨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早知道在這邊是這種情況就該給隔壁中式恐怖無限副本學習學習。
“姐姐，剛剛謝謝你哦。”
小女孩偷偷拍了一下盛墨，心有餘悸。
“別說話，別亂動，到地方了就快點走！我只說一遍，這不是開玩笑。”
盛墨掃了一眼小女孩，全車人只有這個小女孩和那個司機看起來是正常人，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死有餘辜。
“我到站了肯定就下車啦，姐姐，我叫吳曉你叫什麼呀？”
吳曉並沒有把盛墨的話放在心上，甚至就像是忘記了剛剛的危險開始和盛墨攀談了起來。
但盛墨在警告完就不再搭話，很快吳曉就自覺無趣閉嘴不說話了。
無人說話，車內只剩下了老師發動機的轟鳴，那聲音就像是快要嚥氣的老人在做垂死掙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輛再次停下。
前後門都開啟了，前門沒有人下車，後門也沒有人想要下車的樣子，但即便是這樣車輛也足足停留了五分鐘才開始慢悠悠的準備啟動。
車輛剛剛起步，坐在盛墨後排的老嫗突然就跳了起來：“等等！”
此刻她就像是個瘋子猛地掐住了吳曉的脖子，“你是小偷！快和我下車，到警察局說清楚！一定是你偷了我的東西！走！跟我下車！”
盛墨和吳曉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眼看著吳曉已經被掐的開始翻白眼。
盛墨眉頭微微皺起，“老婆婆，你掐死小偷對你有什麼幫助嗎？”
這只是一句簡單的吐槽，但卻讓老嫗突然改變了攻擊目標。
“你們就是一夥的！你也跟我去警察局說清楚！”
“老婆婆，你在說什麼啊？我坐在你前面怎麼可能偷你的東西？”
盛墨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倒是在話音落下的時候歪頭沉思了一會，末了皺眉望向老嫗。
“這麼說老婆婆坐在我後面倒是更容易偷我的東西，你才是那個小偷！！！”
“走跟我到警察面前說清楚！”
原本還以為要費點力氣才能把人騙下車，沒想到盛墨那麼快就上鉤了，唇角的笑意還沒有來得及展開。
就聽到盛墨撥通了110的電話。
“喂，是警察局嗎？我現在在11路公交車上，遇到了一個小偷已經被我抓住了，我們馬上就要到……”
話才說了一半，盛墨手上的手機就被搶了過去，直接被結束通話。
鐵軍面色難看的看著盛墨，又看了看老嫗。
“你們要怎麼鬧都行，但是報警就是和我鐵軍過不去。”鐵軍的視線掃在面前兩人的身上，老嫗下意識的就退後了一步，反觀盛墨頓時腰板挺直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聽到沒有，快點把我的東西給我！不然鐵軍哥哥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最終。
老嫗還是被趕下了車，她就這麼站在車站眼神怨毒的望著公交車遠去，原本雪白的頭髮縫隙中開始源源不斷的冒出鮮紅。
一雙渾濁的眼中不止有恨還有濃郁到化不開彷彿凝固的血液。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小娃娃當真以為自己能到想去的地方嗎？”
老嫗怨毒聲音並沒有因為公交車遠去而變得遙遠，這段話更像是在盛墨心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