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也知道我此刻的狀態和心情，倒也沒和我一般見識，當然估計他也沒這意思。哎呀，衝動了，衝動了，早就知道老賀是什麼性格了，果然人在沒有理智的時刻下，絕對沒有智力。
“算了，這是病人的病歷。”他將夾在資料夾的病歷遞給我。
“有這玩意兒，你不早點給我。”我順手接過看了起來，想試著緩解剛才的尷尬，也想試試能不能模糊剛才的記憶。
可惜人壓根沒有理我，我也不自討沒趣，與這種人待在一起雖然沒有多少情緒價值，但是“大多時候”挺靠譜的，而且和這種人待在一起，也沒有被嘲笑的煩惱，挺好的，嗯……挺好的。
入院時間：2001年2月27日。
姓名：賈明飛
病情：2001年3月8日晚22:00，意識不清晰，幻想嚴重，舊傷口有出血，疑似自虐傾向加重。
2001年3月21日早11：00，經治療，病情長期處於穩定狀態。
2001年6月1日，早6：00病情突然惡化，會尋找尖銳物品自虐，意識不清醒，理智幾乎沒有，有明顯的目的傾向。
我挑了幾個重點和病情重大轉折點看看，心理有了些許疑惑。
然後掃了一眼地址，“走，我懷疑病人家屬隱瞞了病人的病情，去他家裡一趟，我們去『家訪』。”
“家訪？”
我拉著他，“走吧，事情比較重要，我們路上說。”
……
“你重要的事情就是吃飯？”他一臉無語的表情看著我。
“不吃飽哪有力氣，趕緊點單幹飯。”不由分說，我點了兩碗牛肉麵，“還要什麼自已點，下午的一頓最養人。”我拿起一雙筷子，摩拳擦掌的等著牛肉麵。
……
我們很快吃完了面，結賬後就按照病歷上的地址找了過去。
到了患者家門口，我按響了門鈴。一箇中年婦人拉開了門縫，她露出的那半張臉上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
“你們是？”她疑惑地看著我們。
“您好，我們是青山精神病院的醫生，來了解一下賈明飛以前的的情況。”他出示了證件。
“還有什麼瞭解的，人都給你們送過去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蒼老，面容也看起來是。
婦人讓我們進了屋，招呼我們坐下後，給我們倒了杯水。
“醫生，您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婦人語氣平靜地說。
“大媽，您是否向我們隱瞞了賈先生的病情？”我開門見山地道。
婦人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我沒有隱瞞，只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賀知插嘴道：“您放心，我們只是想了解真實情況，以便更好地治療他。”
哼哼，他也就在這個時候看起來像一個正常人，雖然人都有血肉，但是他不一樣，一個預測到危險竟然把隊友留下繼續工作，自已出去找外援還把門給鎖了！
可憐我啊，“雪花那個飄兒啊～”
就在我意淫的時候。
婦人嘆了口氣，終於鬆口同意我們一些關於賈明飛的事情。
剛剛賀知用微信發給我關於面前大媽的個人登記資訊。
“什麼！”我驚訝的看著資訊，“她，四十五歲！”我手指在螢幕不停的飛舞，“你要不發這個我還以為她至少六十八歲以上了。”
我再次觀察起面前坐著的婦女，她臉上的皺紋遍佈在臉上，雙眼無神，臉頰上的皺皮下垂，太陽穴和眼底下的老年斑最明顯。全身感覺沒多少肉，似乎風一吹就能吹走。
“大姐啊，您放輕鬆，我們問的都是些基本問題，不會讓你難堪的。”我咬緊牙關，說著理論上不出賣靈魂的話。
我特麼以後絕對不會再以貌取人了！
聽到我叫她大姐，他眼裡似乎有了些喜色和活氣。
果然吶，無論是那個年齡，什麼背景下的的女人對於年齡都有一定的作用，至少大姐對我們的態度不像剛才一樣充滿殺氣了不是。
手機震了一下。
O:鄙視你。
大吊：呸，你懂什麼，不到五十不喊媽，到了四十大姐大，老顧我教你人精事故。
O：別廢話，問。
我放下手機。
“姐啊，我問一下，咱家你兒子我飛哥他啥時候開始犯病的啊？”
我問完真心想給自已一個大耳刮子，我特麼問的啥，一百度的冰箱啊這是。
“應該是去年七月左右吧，那天早上我做完飯準備出去轉轉，他從房間出來，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我。”
“咦，這裡還有一隻蝴蝶？”他莫名其妙的說道。
我頓時愣住了，以為他還沒有從一個月前離婚和失業的陰影下走出來，畢竟他以前煩悶時就喜歡讀莊子的學說。
我急忙抱住他，“孩子沒事的，媽媽在這兒，日子會好的，會好的。”在不停安慰下，他似乎有好轉了。
“我打斷一下，他離婚了？”我抓住重點打斷了大姐的話。
“唉，造孽啊，他那個媳婦和他是什麼閃婚，認識兩天就結婚了，我如何阻止也沒用，第二年生了個兒子，我想著日子也就這樣過下去了。”
“誰知道啊，那女人在認識我家明飛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身孕，前年無意間明飛聽到她跟那個野男人打電話才知道。”
“做了親子鑑定才知道竟是真的，那幾年明飛所有的錢都被那女人給了外面的男人。”
“打了近一年的官司，公司也把他給開出來，判的結果是同意離婚，女方因孩子問題只要賠償兩萬。”
“呸！”我啐了一口，“真六。”
“明飛這孩子小時候他爸爸經常給她讀名著，他最喜歡的就是那什麼莊子了，小時候就喜歡滿口蝴蝶什麼的。”
“後來這種現象越來越嚴重，我不得不把他帶到醫院去治療，開了些藥，住院幾個月觀察。”
“後來越來越嚴重了，我無奈在今年二月把他送進精神病院裡。”
說完她不禁的哭了出來。
我在桌子上拿了紙巾給他，“姐姐啊，我哥倆還有些事，你緩解緩解，我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