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眯了一會，醒來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風很大，堂屋的灶暖上放著烤好的甜菜，顧想和顧念不在家，估摸著又去玩了。
廚房裡方慧已經蒸好了大白米，食材也已經收拾好了。
楊柳麻利吃完去了廚房，跟方慧說“你去歇著吧，剩下的我來收拾。”
方慧搖頭“我不累，給你搭手。”
“我來吧。”顧青雲推著方慧往外面走去。
方慧聞言沒再堅持，說“那你們倆收拾，我去緩緩腳。”
顧想和顧念不怎麼吃辣，估摸著方慧也是。
楊柳取了幾頭大蒜用刀拍扁剁碎，起鍋燒油，先放大蔥段，蔥燒出香味再把切好的心肺倒進去一半翻炒，加入鹽和少許的花椒粉，最後再放蒜沫翻炒幾下出鍋。
剩下的一部分用辣椒段炒。
再用油各炒一盤筍和菌子，鳥肉楊柳不打算做，用蔥花把鳥湯倒進去嗆了一下。
一肉兩素一湯，份量很多，完全夠他們幾個人吃了。
顧青雲站在院子裡喊顧想和顧念回來吃飯。
堂屋方慧已經擺好了桌子，飯菜上桌，顧青雲把去年剩的炮仗拿了兩個放了，放完又給灶爺上了供就該吃年夜飯了。
往常不吃白米的時候也沒覺得多饞，吃到嘴了才察覺出香來，顧想和顧念腦袋都快埋飯碗裡了。
“娘炒的菜真香。”顧念誇獎。
方慧也笑著點頭“是香。”
楊柳實話實說“因為油水多，換了娘也能做這麼香。”
方慧被說的不好意思了，“家裡還有好些油，省著點能吃好久。”
楊柳說“等我多想點法子掙錢，到時候我們月月吃肉。”
顧念立馬說“肉香。”
方慧笑著戳了她一下“你倒是說了個大實話，誰不知道肉香。”
顧青雲也笑了起來“等天暖山上的動物出來了，我閒了去轉轉，多打點換肉…”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彷彿肉都到嘴邊了似的。
高高興興的吃完年夜飯，楊柳和顧青雲去廚房收拾，方慧把堂屋收拾了。
大年三十就得串門，村裡的男人女人吆喝著喝酒的喝酒，嘮嗑的嘮嗑。
顧青雲已經被村裡的男人喊走了，楊柳也帶著方慧和兩個娃打算去找她娘嘮嗑。
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挺大動靜，進了屋才發現村裡好些婆娘都來了。
梁秋月今兒個也不小氣，瓜子和豆子各挖了一碗。
見他們來，梁秋月這才笑眯了眼，問“吃的啥飯啊？”
“白米飯。”顧念大聲的回，對著梁秋月喊“奶奶過年好。”
梁秋月心裡那個高興，把顧念抱起來丟了下，顧想也想被抱，拉著梁秋月的衣襬，“奶奶過年好。”
眾人被逗樂了。
屋子裡沒有多餘的凳子，只能站著或蹲著，方慧往常和村裡的婆娘並無太多交集，但也都認識，問候了一聲就站著聽他們說閒話。
楊柳湊到碗邊抓了些瓜子給顧想和顧念，打發他倆去玩。
村裡孩子今晚上都野，這兩娃跟著他們也實在沒意思。
顧想和顧念走了，前腳剛出門就聽婆娘問“阿柳這肚子還沒動靜啊？”
楊柳朝著說話的人看去，是她大爺家的三嬸。
笑著回“不著急。”她和顧青雲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真有個孩子那才是真的嚇人。
村裡的女人催婚和催生尤為積極，楊柳一開始還笑著回兩句，後來實在受不了就想撒丫子跑了。
跟方慧說了一聲，抓了把豆子出了門。
家裡沒人她乾脆去了大伯家找楊翠。
楊翠家燈火通明的，楊春和楊興不在，秦秀幾人都在堂屋圍著灶暖坐著。
看她掀開簾子進來幾人明顯愣了一下。
李小芸忙起身招呼她坐。
楊柳自已拉了個凳子，坐下來問“你們怎麼沒出去串門啊？”
秦秀因為今天的事對楊柳沒有什麼好臉色，楊柳看出來了還要故意問“大伯母怎麼了？”
秦秀到底是不好真的發脾氣，胡扯“風吹著了。”
楊翠倒是一直往她張望，楊柳眨了眨眼，笑著問“怎麼了？老盯著我。”
楊翠和楊柳向來不合，沒打算憋著“你死了一遭多少像個人了。”
楊柳也不氣，“你這話說的還怪損的呢。”
楊翠更震驚了“你真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楊柳哭笑不得“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憑什麼不是你盼我好？”楊翠立馬回嗆。
楊柳：“那我以後每天都盼你好，這總行了吧。”
這兩人說話不出三句必你死我活的吵，楊柳如今這個好脾氣的性子李小芸也驚奇的很。反倒是秦秀因為這幾句插科打諢的話心情舒暢了一些，起身說“我去轉轉，你們聊。”
李小芸問她“顧想和顧念呢？”
楊柳：“玩去了。”
楊興有兩個孩子，大的姑娘四歲，小兒子一歲。
大姑娘楊秋雪估摸著跟村裡孩子去玩了，楊顯坐在床上拿著個撥浪鼓自已哄自已玩。
楊翠好奇的問“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那兩個累贅了嗎？怎麼如今當心肝似的疼？”
楊柳：“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能一樣嘛。”
楊翠翻白眼，心說你又憋著什麼壞心思呢。
楊翠因為臉上胎記的原因找婆家難，這也是她最不願意讓人提及的事，楊柳也不去觸碰，嘮起了別的。
下午睡了一覺，結果到點還是困，哈欠一個接一個，引的楊翠和李小芸也一直打哈欠。
楊翠眼睛淚汪汪的有些惱了“你別打了行不行。”
“我困啊。”楊柳是真困，扭頭往睡著的楊顯看了一眼，心說挺聰明，還知道給自已枕枕頭。
又坐了會院子裡有了腳步聲，聽動靜隔壁嘮嗑的婆娘也開始散了。
楊柳還以為楊春幾人回來了，伸了個懶腰，說“我也回去了。”
話落顧青雲掀開簾子。
楊翠慌忙起身，凳子都被帶倒在地，惹的幾人往她看去。
楊柳眨了眨眼，顯然也被楊翠通紅的臉驚著了，她可不認為是因為自已要走，那就只能是因為顧青雲了。
心裡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楊柳也不會這時候說出來，態度如常的跟她倆告別，隨後跟著顧青雲回家。
李小芸也不是個傻的，問她“你臉怎麼紅了？”
“熱的。”楊翠左右而言它。
李小芸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沒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