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林瑤和林二牛跟餛飩攤老婆婆告了別，兩人向牙行的方向而去。
安陽城的牙行在城門往西的巷子裡，裡面魚龍混雜和，不似街面上一片祥和。
同樣是最熱鬧的地方，卻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進了巷子便有牙人前來招呼，林瑤不得不感慨這牙行服務真是周到。
招呼父女二人的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整張臉最突出的，便是那雙兩隻加到一起，都不如黃豆大的眼睛。
稀疏的眉毛，塌下來的鼻樑，薄唇尖臉，身材瘦削。
林瑤的第一印象便是——人臉耗子像。
“客官小的孫，叫孫海，二位想要買什麼，小的幫著來介紹。”
林二牛這種社交場合並不在行，所以這事兒便落在了社交牛逼症林瑤的身上。
“孫大哥，我和我爹是來買人的，還要勞煩大哥幫著介紹一下。”
孫海打量這二人，男人劍眉星目看著太過嚴肅，身邊的小女娘倒是個健談的，兩人的衣服料子便說明了二人並不是富貴人家，買人怕也只是沒什麼油水可撈的。
孫海心裡有些涼涼，看來這單沒什麼希望了。
但他瞬間回過神，面上依舊帶著笑，給兩人繼續介紹著。
“沒問題，沒問題。咱們邊走邊說，二位跟我來。”
孫海走在前面時不時遇上熟人熱絡的招呼一聲，父女二人跟在他後面聽著他介紹。
“咱們牙行，這前面這一片是車馬行，別看咱們這巷子不寬敞，裡面可大著呢！
這個兩個院子是賣馬匹的，裡面種類繁多，對著的院子裡是牛和騾子、毛驢。
前面那個小一點的院子是買車的。
最裡面才是牙行，二位趕得巧兒，昨個兒才新來一批，聽說盛京城那邊運來的。”
二人一路上聽著孫海喋喋不休介紹著，沒多久便來到了牙行門口。
進了院子一個面容刻薄五十來歲的夫人站在那。
孫海依舊是熟絡的打招呼，白嬸子來生意了。
叫白嬸子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婆子，眉毛雜亂力挺，三角眼眼尾處滿是皺紋，一臉尖酸刻薄的面相。
看著門口的人，笑著上前迎接，只是那笑容配在這樣一張臉上，比林二牛更違和一些。
見來人穿著樸素，白婆子也沒放在心上，將人帶到院子裡。
“二位客官有什麼要求。”
林瑤也是直奔主題：“大娘，我們家想要買些幹活利落，廚藝好的婆子婦人，還需要有身手的護院，可否大娘幫著介紹一下。”
原本以為二人不是什麼大主顧，當林瑤說完孫海和白嬸子都愣住了。
白嬸子打量著眼前的女娃娃，眼裡露出笑容來。
“客官先到正廳用著茶點，老婆子我現在就去安排，孫小子你幫著照顧一下兩位客官。”
孫海應聲，帶著父女倆到了正廳。
白嬸子往後院去。
孫海經過有一搭沒一搭的瞭解，也只瞭解到二人是村裡種田的農戶。
對眼前的小丫頭不禁刮目相看，這小女娃兒真真是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說話更是滴水不漏。
不多時白嬸子便帶著人到了院子裡。
孫海又帶著父女二人去院子裡挑選。
先是一群女人，年歲大小不一，白嬸子介紹到：“姑娘這邊的婆子、婦人大多都是做飯的好手，這裡還有年紀小一點可以幫你端茶倒水，那邊那個奴婢，是昨天新到的，以前家裡是走鏢的，有些身手，姑娘可以看看。”
林瑤對於白嬸子的介紹不禁失笑，這老婆子這是給她廣撒網來了。
與此同時院子裡的人也都在打量著眼前的小丫頭，心思各異。
林瑤衝白嬸子點點頭，道了聲謝，便衝院子裡裡站著的人開口道：“你們誰會做飯。”
左邊的一行人四個婆子和兩個婦人、兩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八個人站出來。
林瑤走上前打量一番，又讓人伸出手仔細觀察，一系列操作看的白嬸子目瞪口呆。
這還需要看手相嗎？
林瑤在婆子裡挑了一個五十來歲，身材不算瘦弱的婆子。
至於其他的她一個沒看上。
緊接著她又讓剩餘的人伸出手，仔細觀察。
最後選中了兩個樣貌平平，看起來較為本分的小丫頭。
最後和那個會拳腳功夫的姑娘。
“白大娘，這四個人先留下吧。”
白嬸子一聽心裡樂開了花，讓其餘人下去，便又帶著一群男人上前。
“姑娘右邊的都是會些拳腳功夫的護院，左邊的這些都是主家發賣的或是抄家的些僕人，想著你可能有需要，大娘就都給你帶過來了。”
這次林瑤沒有像先前一樣看手相，而是閒聊幾句。
是主家發賣的，還是抄家的，以前做什麼，會寫什麼。
在這一行人裡，林瑤暗暗記下了一個四十多歲做護院的男子，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俊秀少年，和一個七八歲的幼童。
幼童是她為林元挑選的，有個年紀相仿的伴讀或是玩伴，總比跟在他們這群女孩子屁股後面玩的好。
還不等定下人選，剛才選中的婆子跪倒她身前，祈求道：“姑娘，姑娘，奴婢是隨兒子孫子一起發賣過來的，求姑娘發發善心，將我那兒子和小孫子一起買下吧。
求求你了姑娘，老婆子日後定會當牛做馬報答您。”
不等林瑤說話，白嬸子厲聲呵斥，那婆子便被人拉開堵住了嘴。
林瑤笑的一臉和善道：“你這婆子好生奇怪，你我都還沒定下來，就要我買你的兒子孫子了。
白大娘她兒子孫子在哪裡，我先過過目。”
林瑤不是一個冷心冷肺的人，若是可行她不介意多花錢，若是人品不行也就只能把這一家子留在這裡了。
白婆子應聲，把剛才林瑤看中的七八歲的孩童，以及一個溫潤書生氣的男人帶了出來。
林瑤看著中年男人道：“以前做什麼活計的。”
男子帶著兒子跪地行禮，恭恭敬敬回到：“回姑娘，小的以前是做掌櫃的，會算些賬，後來主家被抄家，我爹孃都是家生子，所以我們一家便被賣了，因著路途遙遠，半路上父親體弱便去了，小人妻子受了風寒也不在了。”
林瑤眯起眼睛，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你倒是說的挺全面。”
“回姑娘，小的知道，小的這樣的姑娘看不上，也知姑娘是心善之人，小的希望姑娘若是帶走我娘，請把這孩子也帶走。”
林瑤聽著他的話有些疑惑道：“哦！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