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警笛聲一直沒停過。
偶爾能聽到喪屍嘶吼聲,不知是喪屍即興發揮還是遇到了其他人。
正值夏季,少女屍體發了臭,夾雜著排洩物和嘔吐物,房內味道那叫一個得勁。
張鎮4人聞習慣了不至於嘔吐,卻也感到鼻內好似塞了幾顆米粒大的泡沫,能呼吸卻又堵得慌。
不得已,把店裡的白酒都撒在室內才好受了些。
此時,王濤側耳聽著捲簾門,過了一會,他看向牆角桶內小便的張鎮說:“鎮哥,外面應該沒蚊子了。”
張鎮手臂抖了抖提起沙灘褲,“可能吧,你要能聽出來就活見鬼了。”
趙文華從後廚走出來,一手提電水壺,一手拎紙杯袋,走到桌前說:
“小子們過來,咱們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現在整條街就是活生生的地獄,搞得我心裡直發毛,發生這樣的事,這店以後也開不下去了。”
王濤來到桌前,“叔,姨睡了嗎?”
“睡不著的,不過廚房空氣會好點,最起碼有換氣扇。”趙文華放下手裡的東西,又從吧檯拿了普洱茶餅和一條中華煙。
趙文華邊泡茶邊說:“今晚煙抽個夠,茶喝個夠,都是朋友送我的,平時我都捨不得拿出來。”
王濤撇撇嘴,神情很是不屑:“叔,別開玩笑了,就這還捨不得,幾百塊的東西。”
趙文華也不生氣,呵呵一笑,給張鎮遞了一杯茶,“你小子上個月工資是不是都花完了?沒給你媽轉點?”
王濤摸摸後腦勺尷尬地笑了笑,忙轉移話題說:“叔,我茶呢?”
“有手有腳,自已倒。”
“人與人差別咋這麼大。”王濤這一刻抑鬱了。
趙文華看向張鎮表情變得非常嚴肅:“張鎮,這次麻煩大了,靜靜機長他爸在部隊裡職位不低,他爸說沿海地區已經徹底淪陷,已經成了喪屍的樂園,到處都是中毒的人和動物。”
“軍隊損失慘重,這事沒敢對民眾公佈,怕引起巨大恐慌,現在咱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張鎮抿了一口茶,“為什麼不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我聽靜靜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誰也不敢保證城裡沒有大量活人,另一個就是咱們這個星球生態環境已經不堪負荷,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對環境是一個極大的破壞,到那時極端天氣就能把人類消滅,破壞環境就是取死之道。”
“難怪這些年的天氣一反常態。”王濤恍然大悟,接著說,“喪屍病毒是怎麼來的?”
“不知道。”趙文華搖搖頭,嘆一口氣說,“即便沒有喪屍病毒,不堪負荷的生態環境,造成的極端天氣也會造成大量人類死亡。”
“世界已經這樣了,作為俗人也改變不了什麼,這不是我們該考慮的,趙叔,你還是說重點吧。”
張鎮撕開中華,抽出一根菸點上。他雖口頭這麼說,心情還是很沉重的,畢竟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如果有機會改變他也不想擺爛。
畢竟,他也想活著。
“我叫你們來,其實叔已經有想法了,山城是待不下去了,城裡人太密集,趁著喪屍病毒沒有全面爆發,我們儘快逃出去。”
趙文華點了一根菸,繼續道:“我的計劃是先把王濤爸媽接上,等我們出了城,就去機場找靜靜,然後找個避難的地方。”
張鎮點點頭表示贊同。
“對,找靜靜。”王濤精神瞬間大振,恭恭敬敬給趙文華續了杯,“叔,不,爸,世界都這樣了,彩禮可以不要了吧?”
“滾犢子,我的老戰友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孝子。”
“這就冤枉我了,我打過電話的,小妹也回家了都很安全。”王濤放下電水壺,“我也想早點攢夠彩禮錢,也想多給爸媽轉點錢,也想多攢點給爸媽將來治病的錢,可我得維護同事關係,朋友關係,現在錢又不禁花,我也不想擺爛,我也想賺大錢成為上進的人,我也想成為國家棟梁......”
“給叔打住,說起來沒完沒了。高樓可以不住人,但少了一塊磚都成不了高樓,位低就是擺爛了?賺大錢就是上進了?別把自已看扁了,沒有地基再高的樓都會倒。”
張鎮抿一口茶,看向捲簾門,說道:“白天我們就去做國家的一塊磚,努力活著儘量不給國家添麻煩。”
夏天的太陽早早起來,散發光和熱。
也不知是警笛聲的緣故,還是喪屍病毒的緣故,蟬鳴鳥叫少了很多,偶爾才能聽得見。
店裡的燈一夜未關,昨晚三人喝完茶,張鎮在桌上鋪個紙箱睡的很香,其他三人就不一樣了,不知道自已什麼時候睡的。
“潛望鏡做好了沒?”趙文華見張鎮在捲簾門上用菜刀鑿的洞,點點頭,朝吧檯喊去。
“好了好了。做這些小玩意,當初班裡我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王濤神氣活現地拿著用紙箱和膠帶做的潛望鏡走來。
潛望鏡有成人小臂長,拳頭粗。
他邀功似的遞向趙文華。
“還行,不難看,角度正好,你小子總算還有點用處。”趙文華將潛望鏡遞向張鎮,“你小子是團隊主力,全靠你了。”
張鎮點點頭,接過潛望鏡,從洞口伸出去,觀察起外面的情況。
王濤沒有得到想象中的效果,鬱悶道:“叔,這主意可是我出的,潛望鏡也是我做的,我在你眼裡......”
柳芳走過來笑著打斷說:“我和你叔都是看著你長大的,要是誇你兩句,你還不上天了,不得不說,你動手能力還是很強的,姨都比不過你。”
“我當初五金加工廠上班,機床這一塊可是比我師傅還強,要不是怕擠掉師傅工作......”
趙文華急忙打斷說:“你小子屁話就是多,說起來沒完,我們也別閒著,準備一下,拿點吃的喝的。”
“別老打擊孩子的積極性,該誇還是要誇的。”
正當趙文華三人準備的時候,張鎮站在捲簾門前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他發現了5只喪屍,或垂頭,或仰頭,或歪著頭徘徊在街上。
“其它喪屍應該遊蕩走了,不對,還有一隻喪屍在地上爬。”
爬著的喪屍剛剛從轎車地盤露出頭,所以張鎮沒有第一時間觀察到。
他主要觀察蚊子,相對於喪屍,蚊子個體小易於隱藏,還會飛,能從不同角度進行攻擊。
昨晚蚊子的數量張鎮是見過的,夏天穿的少,這要被盯上,難有逃脫的可能。
更何況,店內沒有保護全身的輕便物,紙箱就幾個,即便拼接起來也護不全柳芳的胖體格。
“這鏡子,體積小,想要觀察清楚蚊子很有難度。”
張鎮發現了幾個白點,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沒有看到活人,這時候有活人也不敢隨意走動。
曾經熱鬧的得力街,一去不復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