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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會盟

北方苦寒,狼、熊、獅、豹等猛獸萬年棲息之地,不絕人煙。

以冰川南北為界,分兩國,棕羆林地和雪月狼國,兩國上層統治者皆為異能卓越之士。

為爭權奪利,熊、狼兩國的戰爭從七年前開始延續至今。

是夜,雪月狼國精銳盡出,在國王郎月川和大將軍褚百雄的帶領之下,將要越過冰川結界,到棕羆林地邊界冷杉城進行和平談判,商量停止戰爭各項細節之事。

望月之色下,行軍隊伍延綿數里,前軍盡是身經百戰的狼靈戰士,中軍由國王和大將軍坐鎮指揮,後軍全是輜重馬車,除了頭前數輛裝載金銀之類財物之前,餘下車輛運送的全是肉食乾糧。

雖有皎潔月亮照亮前途,但前路越是遠離國境,越是崎嶇難行。如此暗夜行軍,狼國軍隊偏偏是不舉明火照亮道路,安全問題從不擔心。

因為行軍隊伍的兩邊,各有一隊靈狼護送同行。

狼隊的最前面是一頭小牛犢般的巨型白狼,眼裡的青光寒深深,極之威嚴,與其在大部隊頭列並行的是大將軍褚百雄長子褚萬雄,此番為會盟隨駕先鋒官。只見他坐在驃騎之上,盡露少年英雄之色,忽然開口道:“我這次是生平第一次出國,常聽父帥說族長見聞廣博,不知這棕羆林地是怎樣一個地方?小子懇請賜教!”

褚萬雄口中的“族長”,正是伴行的那頭巨型蒼狼,它早年與人類通靈之後,自取名為蒼月,是雪月狼國的靈獸之王。

只聽見蒼月齜牙冷笑,說:“熊瞎子的領地是一個臭氣熏天的地方,沒什麼好說的!如不是國王要親自前往會盟,老夫不會想去這種地方!”

正如蒼月所說,熊震統治之下的棕羆林地治理無方,仗本國的獸靈戰力強悍,長年奉行以軍治國,連年與雪月狼國屢戰屢敗,早已是民貧國弱。

蒼月獸靈之力與國王郎月川相通,雖相隔兩百多米,但郎月川聽得清清楚楚,跟從自已口中說出來沒有兩樣。

他嘆了口氣後,傳音說道:“棕羆林地幅員遼闊,地大物博,如不是長年受到東面獅國的威逼利誘,熊震不會輕易地對我國發動戰爭。”

蒼月對郎月川話半句也聽不進去。

遙想雪月狼國從神狼天宗立國開始,哪一代君王不是鐵腕的治國手段,想不到流傳了十一世到了郎月川手裡,治國精神過於仁慈,政風偏軟,沒有半點傳承了近千年血脈之中狼性的樣子。

“輕易?連續七年的戰爭絕不會是意氣用事,倒像是十足的處心積慮。熊震不是傻子,我總覺得他跟拼盡老本跟我們死啃到今天,背後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小子,你說是不是?”

夾在兩個種族領首的私語會議之中,褚萬雄心想哪輪得到自已表態,他老子褚百雄正在國王身邊呢!只聽褚百雄說道:“族長的擔心不無道理,且不管熊震這次會盟是真是假,我方應要求對方以割土讓地為和談條件,力爭到底!”

郎月川雖覺得他的提議欠妥,但仍然大度地贊同道:“我贊同大將軍的割地提議,只不過你打算要求對方割讓多少城池?”他這般說,是想聽到更多的意見。

棕羆林地的疆域確實比雪月狼國大出不少,自戰爭開始,熊震就有意把原來坐落在中間位置的國都不斷向前線陣地遷移,現在安在了細葉城。

細葉城地理位置與冷杉城一後一前,與雪月狼男的邊境相隔不過三百里。

想到這裡後,褚百雄正式向國王提出建議:“要求割讓冷杉、熊堡、盤石、龍木和細葉五座城池!”

朗月川一聽,這五座城池官道相通,從分界冰川開始一水同源,地域上前三後二排列,十分有利於本國的防線前移,前可積極進取,後能聯防抗敵。

褚百萬這一建議盡顯“禦敵國外之外”的戰略意圖,包含穩中求勝之意,令朗月川暗贊其不愧為上國柱。

蒼月一聽,三個縱躍飛身跳上了中軍國王車駕頂上,極力反駁說:“我原本以為你身為歷代狼靈戰士最強者,血脈中的應該更懂得積極進取!”

它瞪了一眼國王后,接著說:“棕羆林地以原來國都熊穴城為南北分界,南方為劣質土地,北方至冰川界為優質土地,全國二十六座大型城市,有十七座設在了熊穴往北的疆土之上。”

“你提出要求對方割讓的疆土不到棕羆林地的四分之一!這樣的提議過於保守,沒有一點長遠考慮的意思,簡直是不思進取!”

蒼月對褚百雄的責備語氣極重,國王怕褚百雄在士兵面前威嚴有損,馬上開口和起了稀泥:“族長不要動氣!大將軍的提議不過是要穩打穩紮,不想我國戰士流更多的血,愛惜王國健兒罷了!”

褚百雄倒不是小氣之人,因為他深知這位異族王者天生急性子,脾氣雖大,但也過得快,所以根本沒有往心裡去。

只聽他說話中盡是尊敬之意:“族長教訓得是!請問你的意思是……”

蒼月在高處把軍隊從頭到尾望了一眼後,激動地說:“如果按照我的意思,我會趁機搶下熊穴以北的土地!”

朗月川心中大震:棕羆林地的南部現在已被鐵獅國佔了不少土地,如果熊國北境全失,與亡國無異,這樣過分的要求,相信熊震腦子再不好使也不會同意。

郎月川心裡雖說不接受蒼月這樣激進的提議,但是也對蒼月表示了極大的尊重,好言勸說道:“這樣恐怕不妥吧?先不說熊震會不會同意,他熊國北地有近三千萬人,佔領之後這些人要何去何從?”

郎月川確是一位心懷悲憫的帝王,即使現在談論的不是自已的子民,也盡顯仁愛之心。

蒼月白了國王一眼,竟對國王教訓了起來:“問我?如果熊震不把這些人帶回去,我多半要屠個乾淨。我國雖不算窮,但也不要白養這些異族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是賢仁之君,多半不會同意我的做法。其實你早有主意,何必何我?如你沒有主意的話,就及早退位讓賢,將權柄傳給後輩能人吧!被人在背後說是老古董這種話,很難聽的!”

這種大逆不道的玩笑話也只有蒼月敢說,所有狼靈戰士聽得一清二楚,已經有人忍不住捂嘴發笑了,連大軍之中開始傳出了一些笑聲。

郎月川胸襟氣度確非凡人可度之,他與蒼月是相知數十年的患難知已,這種擠兌的話早就聽過無數遍。像今天這種難聽的話,只不過是給更多人聽見了而已。

郎月川沒有動氣,當即高聲打趣地問道:“你們有所不知,蒼月能夠在天下靈獸戰力的排名位列前十,就是因為它狠起來時連自已都罵!”

蒼月不服氣,問他什麼時候罵過自已。

只聽國王一語雙關地對它調笑說:“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狼子野心?”

蒼月有點反應不過來,把頭一別說:“不知道!我不過是隻野獸而已,不懂咬文嚼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這頭老狼引得大聲鬨笑了起來。

還有一聲輕微“撲哧”怪笑從大軍後面傳出,一響而已過後就淹沒在全軍的笑聲之中。

郎月川臉色大變。

這點微小的動靜根本逃不過國王這種頂級狼靈的耳朵,他聽清這絲笑聲來自何人、出自何處之後,馬上對後軍那幾輛裝滿財物的馬車車廂吼了一句:“郎飲雪!你給我出來!”

剎那間,全軍的鬨笑被國王的盛怒之音喝停。

蒼月眉頭輕挑,心叫一句“糟糕”;從車頂躍下之後,急忙朝後軍那幾輛馬車急急飛奔過去。

走到了那輛藏匿著笑聲的車廂面前之後,立即喊道:“你趕緊出來吧!不要藏了!”

此時只見車廂的簾子從裡頭被一隻小手慢慢撐起,從裡頭探出了一顆小小的腦袋。這個偷偷躲在車上一路跟來的孩子,正是雪月狼國的二公主郎飲雪,

飲雪立定了後,低著小腦袋將雙手別在了身後,臉帶尷尬的笑意,一副頑皮的表情。

飲雪對蒼月嘟了嘟嘴後,大聲地叫著:“族長您好!”

郎月川育有二男二女,嫡長王儲叫川宗,次王子叫天傑;長公主叫映湖,小公主喚飲雪。郞飲雪年方八歲,生得調皮可愛,十分機靈,蒼月平時對她極為寵愛。但今晚飲雪竟然出現在軍隊之中,連最寵愛她的蒼月也大為震怒。

只見蒼月強壓住怒氣,罵了一聲:“你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偷偷藏在出徵的大軍之中做什麼?”

飲雪回答說:“王宮太悶了!我想跟著你們出去玩!”

蒼玄聽了差點氣背過去,罵道:“我們這是出國協商軍國大事!你以為是去旅遊嗎?趕緊跟我走!不然你父親就要修理你了!”

飲雪始知自已闖下禍事,連忙跳上狼背,跟著蒼月來到了國王面前。

國王板起了臉,對飲雪厲聲責備:“你真是膽大包天!說!你是怎麼混進來的?是誰在幫你?”

褚百雄見飲雪公主來到前面之後,心中急叫“壞事!”

褚百雄有一弱子叫褚英傳,與飲雪是一對青梅竹馬的夥伴。這兩孩子從小開始就形影不離,如今飲雪都出現在這裡了,褚英傳還能到哪兒去?

他馬上轉頭也對那車廂高聲喝道:“褚英傳!你還打算躲到幾時?”

最前頭的褚萬雄聽到父親叫聲之後,他立即從坐騎之上施展了幾個縱躍竄,跑進了那車廂裡面。

只見他從裡頭推出了一個十一歲的少年人,然後低聲罵道:“你原來找我是想偷混進來的?不要把我害死了!”

說完一把將他提起,朝前面隔了幾十米的父親直接將人扔了過去。

褚百雄接過人後氣憤難平,揚起馬鞭朝褚英傳身上抽了一鞭,再要抽第二下時,被國王厲聲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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