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可思議地盯著白浩然。
這人不是死去了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先生,能麻煩您把衣服穿上嗎?我們還在營業。”
前臺服務員說話間把一套衣服遞給白浩然。
這些是顧客遺落或不要的衣服,到時候該丟也是丟,當前是先讓這位擁有特殊癖好的男子遮蓋一下。
久久沒回過神的白浩然,在衣服遞過來時,才想起自已正光著。
“謝謝。”
匆忙穿好衣服,又把頭上的褲衩取下,白浩然不知道他死亡的訊息傳遍了他的親戚朋友。
七天。
這七天很短暫,短暫到他失去了一切。
從小撫養他的奶奶,聽到噩耗,那晚上心梗復發,與世長辭。
正值暖夏,白浩然的心卻不是那樣溫暖。
四角褲上的痕跡,那幾乎把上面白色部分全染紅的血,有數十隻蛆在中湧動著。
出血量,蛆,無一不在宣告他早已死去。
他猜到了。
女子臉上的表情訴說著一切。
白浩然目光呆滯,半響才呢喃道:“誰把這噁心東西放到我頭上的?是誰……是……”
“不!不不不是……不是這樣的結局!” 顫抖的手緩緩移向後腦勺,他不願意相信這一切。
“只要裡面沒有……蛆……那我還活著……對吧。”
白浩然看向那名女子,他不認識她,卻認得那件衣服,那是警服。
她手裡捧著的,是一個骨灰盒,那是自已在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
手高舉耳邊,白浩然遲遲沒有去確定真相。
如果這是一場遊戲,白浩然輸得很徹底。
被他敲暈那人,現在也應該醒了吧。
另一撥人,是否知道自已還活著的訊息?
自已又是如何被人盯上?這所有的所有疑問。
他白浩然勢必要追查到底!
想到這。
白浩然沒有伸手揭開答案,是死是活已經不重要了。
一樓大廳的人在看到女子出現那一刻,早已散去。
白浩然走到女子前面,深深鞠了一躬,他知道女子在他死去這段時間,替他料理完了奶奶的後事。
女子是一個溫柔的人。
“嗯,我覺得你還活著。”
白浩然直起身板,“這骨灰盒挺貴的吧?”
女子不知怎的忽然笑了起來。
“你現在很像重度精神分裂的患者,哈哈哈,前一秒還在歇斯底里,怎麼現在…………”
“因為你是好人。”
白浩然打斷了女子的話。
女子錯愕。
“就因為我是好人?”
“骨灰盒的錢我會給你的,關於我的事,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拜託了!”
白浩然沒有回答女子最後的問題,接過奶奶的骨灰盒,踏步走出酒店大門。
女子站在原地,等白浩然身影消失在視野,喃喃自語道:“你……也是個好人。”
………………
公園裡。
白浩然翹著二郎腿,雙手交叉放在腦後,就這樣在長椅上躺著,為了不被那些人發現,他繞了很久的路,找了很多地方,最終決定在這裡將就一晚。
後腦勺的傷口清理乾淨,用從褲子上面撕下來的黑色布條纏了起來,奶奶的骨灰盒埋在了這公園後山。
“現在……我是殭屍?”在他印象中能死後復活的,恐怕就這一個。
“殭屍不是該渾身僵硬,不會走路麼,怎麼我能跑能走,況且自已面板也不硬。”
“高階殭屍?屍王?難道……我其實是一頭牛?”
越說越荒謬的白浩然把自已給逗笑了。
明明該哀傷不已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復活後的副作用,或者後腦勺的傷引發的精神問題,白浩然的樣子,真如女子所說相同,是個重度精神分裂的患者。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白浩然睡著了。
………………
“啊……啊啊!頭兒,別打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
這人,正是被白浩然敲暈在酒店房間門口的那位。
“哦?那請問,你是怎麼讓一個死人把你放倒在門口的?”
穿著休閒裝的中年人,把跪在地上哀嚎的人提了起來。
沒錯,把一位體重近兩百斤的人單手提了起來!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哼!”
中年人把人輕輕一扔,那人竟飛了七八米遠。
“華山,把這廢物處理一下。”
話音剛落,一名滿頭白髮,帶著墨鏡的人回答道:“是!頭兒。”
“還有,不要對外聲張這件事,不漂亮不說,重要的是這樣就沒人和我們分杯羹咯。”
“是!頭兒。”
墨鏡男扛著已經昏迷的人離開。
“紅娘,酒店監控查出什麼了沒?”
中年人重新坐好,這裡除了他沒有任何人,這話說的莫名其妙。
“叮鈴鈴……”
待鈴鐺聲消失,在中年人西南方向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
“那人果真如您說的一般,重新“活”了過來。”
“好,我知道了,繼續看著他,。”中年人手掌摩擦胸口,“白浩然?你知道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
他不急……一點兒都不急。
那名叫白浩然的人,本該是他的囊中之物,出了點小插曲,讓他僥倖逃過一劫,不過沒事。
下次也希望你還有這麼好的運氣。
………………
白浩然做了個夢。
夢中的他戴著枷鎖,腳鏈,動也不能言也不能。
夢裡的黑色是他兩輩子都沒見過的黑,深不見底,他彷彿完美融入這片黑色,成為這黑色的一份子。
張開眼閉上,張開閉上,張……閉,不知道重複多少次,白浩然到後面甚至分不清自已到底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
絕望……無盡的絕望。
這夢,難道要一直這樣下去麼?自已還躺在公園長椅上呢,要永遠醒不過來?難道自已又要經歷一場死亡?
一個鐘?一天?一年?十年?百年?!
媽的!自已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還沒活夠半天,自已要找的仇人還沒找到,這又要死了?!
白浩然越想越氣,氣自已,氣自已什麼也做不了!
白浩然內心怒吼道:“給我開啊!!!”
猛的渾身使力,牙齒間磨出的齏粉和鮮血混合,從嘴角流出。
“咔……咔……咔咔”
枷鎖在顫抖,
“噗嗤~”
一股鮮血從後腦勺飛出!
黑布掉在地上。
嘴角流出的血,在這地方看不出紅色,可後腦勺噴出的鮮血!
帶著刺眼的紅色!
第二次……第二次咧成月牙的嘴角!彎成月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