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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昆陽之戰十一

六月的陽光如火焰般熾熱,羅陽等人躲在樹蔭下倒還不覺。

身處在高臺之上的王邑,此刻已汗流浹背,身上的華袍禮服早已溼透。

他比王莽小了十歲,馬上就到耳順之年。

一個快60歲的老傢伙,站在沒有遮掩的高臺上,頂著毒辣辣的太陽,確實有點支撐不住。

一開始王邑還洋洋灑灑的念頌祭文,沒過多久便渾身顫抖,有些想要中暑的跡象。

奈何這種莊嚴神聖的所在,容不得半點差錯。萬一失了虔誠,觸怒四方上帝,再次降下災禍,豈不事與願違。

所以王邑強打精神將祭文唸完,暈頭轉向的拜過四方後,差點一頭栽倒在祭壇上。

“扶我回去!”

他揮手招來一個守壇軍士,在軍士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下高壇。

而羅陽他們不知道朝廷為何要立壇場祭告天地,隔著昆水又看的不太清楚。等到儀式結束,便悄咪咪的沿著河岸一路探查地形去了。

倒是王邑,回到中軍大帳後已經快虛脫了。

“快,與司空脫了袍服,叫庖廚傳醴汁來。”王尋看著遭了老罪的王邑,急忙吩咐左右,給好哥哥解暑。

等喝了醴汁,在侍女羽扇的伺候下,老王終於緩過勁來。

“呼!”

要了老命的王邑長呼一口氣,自顧自的整理好衣裳,哼哼唧唧的開口道:“司徒公,祭告已畢,上天必將恩澤福佑我等。且傳令左右,擂鼓聚將,吩咐軍士飽餐一頓,與我打破昆陽城池!”

不一時,前後左右各部將領來到中軍營帳,得了王邑軍令,便又開始了攻城之戰。

等眾將領退去,卻有門下史留在帳中,控背弓腰施禮道:“君侯,屬下有一事稟報!”

“哦!何事?”

“今日祭天之禮,君侯應神明之變化,徵六氣之祥瑞,莊嚴浩大,德沛謙至,為三軍將士獲福無窮,實乃我等之幸,天下之幸也!”

門下史也是老油條,沒有稟報公務,而是先來了一通馬屁。

王邑聞言則是捋著鬍鬚,不住的點頭,心裡美滋滋的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不過今日文武點卯,獨少了元士彭寵,屬下派人前去質詢,卻尋不見半點蹤影。”

門下史把握著火候,將彭寵逃跑的訊息說了出來。

幾十萬大軍管理起來總是會有疏漏,彭寵跑了已經有七八天,今日祭天點卯時才被門下史發現。

他帶人親自確認這個訊息,便趁著機會向大司空稟告,以免日後生出事端,怪罪到自已頭上。

“彭寵!”王邑輕輕唸叨:“宛城彭寵?”

他堂堂新朝大司空,日理萬機,對手下元士也只是有些印象。

不過彭寵有些特殊,王邑當初將他納入麾下,屬於特殊恩遇。

當年彭寵之父彭宏死的不明不白,王氏此舉也是為了拉攏人心。

而且彭寵此人能說會道,做起事來很有一套,所以得了王邑看中。

此次朝廷舉大兵掃滅叛賊,便給彭寵安排了一個督糧官的差事。

“正是此人!”

門下史聽到大司空所問,不敢抬頭,拱著手回答道。

“彭寵有督糧之責,可是受了上官差遣,外出督辦糧草?”

門下史躬身回道:“屬下已詢問過治吏都尉,彭寵近日並無差遣!”

“哦?”

門下史見王邑虎目圓睜,心中不由得一陣發虛,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屬……屬下聽……聽得人言,彭寵同母弟如今在叛軍任職校尉,做了反賊。他聞得訊息趁機潛逃,眼下已不知去向。”

話音未落,只聽得“咣噹”一聲,几案上的醴汁被打翻在地。

“豎子安敢如此!”

王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壇場祭天帶來的美麗心情,此刻被弄得蕩然無存。

“朝廷對彭氏不薄,小兒如此行徑,真豬狗不如也!”

說罷還不解氣,又接著道:“你且寫了文書,派人快馬送往長安,將彭恭老賊收捕入獄!”

這彭恭便是彭寵族叔,當年彭宏死後被招至長安,入少府為官。

如今這位族老恐怕要受彭寵兄弟牽連,牢獄之災是逃不掉了。

“屬下遵命。”

門下史得了大司空指令,正欲轉身離去,忽然又想起一事,便又開口道:“彭寵所屬門客該如何處置?”

王邑聞言卻是怒極反笑:“一個不留,拉到陣前砍頭祭旗!”

原來彭寵偷偷跑路只帶了三五心腹。

有那耳聰目明的食客,聞得風聲也趁機潛逃去了。

有那一根筋的,則還在苦等恩主歸來。

誰知等來等去,等到的卻是陣前挨刀。

而彭寵和吳漢日夜兼程,早入了幽州地界。此刻已來到漁陽,尋到了彭父當年的門生故吏。

漢代漁陽郡治所便在漁陽縣,位於後世的密雲、懷柔之間。

當年陳勝、吳廣戍邊,所要抵達的就是這個地方。

嚴尤也曾經在此率軍北擊匈奴,順手斬殺了高句驪侯。

此地為邊塞重鎮,背靠燕山,矗立在一處水草風貌的盆地之中,也是華北平原的最北端。

地貌風光自然與南陽不同。

彭寵與漁陽郡兵曹從事史王梁相交甚厚。

漢朝掾史可由主官自行闢任,王梁便是前漁陽太守彭宏一手提拔起來的郡掾吏。

彭宏死後,所在職屬一如其舊。只因新任太守能力有所不及,十分依仗這些地頭蛇。

王梁在漁陽混的依然是風生水起。

“伯通,多年未見為何狼狽至此?”

王梁看到眼前之人,心中不由得一驚!

這還是昔日裡衣裝華麗、風度翩翩的彭大公子嗎?

此刻的他看上去風塵僕僕,衣服也破破爛爛,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原來,彭寵和吳漢連夜潛逃,身上並沒有帶太多細軟,走到半程盤纏便已花了。

由於擔心引人注目,他們不敢過於張揚行事。尋到一處鎮集,又捨不得賣馬,只得將衣服買換了,湊得幾個大錢,忍飢挨餓才趕到了漁陽。

“小弟遭逢大難,特為投奔兄長而來。還望兄長不忘前好,收留我等。”

彭寵說罷,施大禮一揖到底。

王梁見狀,趕忙將彭寵扶起,開口道:“伯通哪裡話!我受令堂大恩,才有今日成就。且你我情同手足,何須如此見外,且到家中說話。”

隨後將眾人請進宅中,叫僕人整治酒菜,與好兄弟接風洗塵。

席間王梁問明情況,又各通了姓名,笑著說道:“哈哈,伯通、子顏,放心在我處安居,既來漁陽,便有諸位一席之地也!”

吳漢雖不善言辭,此刻也拱手道:“君嚴高義,在下心中感佩之至。”

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王梁見狀呵呵一笑道:“諸位奔波勞苦,今日便早些休息,待明日遣人將巨卿尋來,我等再一醉方休。”

這巨卿也是一位漁陽大吏,姓蓋名延子巨卿,同樣是彭父的門生故吏,且與王梁都是要陽人。

彭寵自然也識得蓋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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