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陽光明媚,春光燦爛,夜晚倒是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來。
不過春雨嘛,總是有使人暫時放下煩惱的神奇能力。
即使是今天白日裡剛發過脾氣的嬌縱少女也是不例外的,暫時放下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戚月坐在窗邊,看著春天的第一場雨,有點恍惚。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沈禹州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只不過那場春雨並沒有得到戚月的喜歡,有的是厭煩。
八年前,亓城那邊戰亂,外族入侵,父皇雖仁慈,卻不代表他軟弱,所以即使他不願意打,但這仗終究還打了起來。
然而當寒冷的冬天過去了,代表新生的春天來臨,帶來的卻是兵敗的訊息,沈大將軍死了,留下了一雙兒女。
春天來臨時的幸運並沒有降臨到我們這邊。
後來,父皇親征,終是平了戰亂。
可是亓城活下來的百姓卻說沈大將軍叛國,我們才會輸的,他們甚至拿出了證據。
得到這個訊息時,人們驚訝,怨恨,眾說紛紜。
聽聞當時的朝廷中也是一片吵鬧。
他們鬧著要把沈大將軍的兒女處死,父皇沒有辦法,他唯一想到的辦法便是我。
御花園中,戚月正在放風箏,小女孩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而假山後面站著我們英明神武的陛下。
戚黎看著女孩沉思道“你說她會答應嗎?”
“臣覺得不會.”
說話的是虞侯。
他跟眼前的陛下還有沈將軍一起長大,他不相信沈祁會叛國,可是死無對證,他現在能做的只有保下他的子嗣。
而面前的女孩,她是薛傅唯一的弟子,而薛傅這個人他還是知道的,雖文采匪溢,但他一向不管朝廷之事,沒有同理心,所以他教出來的孩子自然跟他一樣。
但是薛傅是眾多文人騷客崇拜的物件,即使是當朝最具威嚴的右丞相也是薛傅的好友,老人家的孩子都離世了,面對好友的弟子,自然是寵愛有加的。
所以她在外名聲很好,他們都說她善良可愛,是臨朝的明珠,也是唯一能救出那兩個孩子的希望。
但是他多多少少還是比旁人知道的多些,這個年紀的女孩性子總是活潑的,這位小殿下當然也不例外,並且她甚至超出了活潑的範圍,她特別的嬌縱蠻橫,只要惹她不開心,什麼道理都不會聽。
然而,在外,如有盛大的宴會,她總是端莊大方的模樣,明明只是一個七歲孩童,但卻格外的在乎自己的名聲。
所以對她名聲不利的事情,她是不會去做的。
但是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了,這般想著,虞侯嘆嘆氣。
他們又在假山後站了一會兒,直到戚月停下來去亭中乘涼他們才出來,向戚月走去。
滿園春色,花朵簇擁著,女孩臉頰通紅,喝著清涼解渴的涼茶。
神情放鬆愉悅,直到看到眼前的兩個男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戚黎一邊走一邊笑道“怎麼朕的小公主一看到朕就不開心啦?”
戚月無語,所以戚月不說話。
他還好意思問,他以為她不知道嗎?這麼多天發生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點,男人忙的都顧不上她,又怎麼會無緣無故來找她呢,身後還跟著虞侯。
看著小公主不說話,戚黎也不意外,所以他繼續在那說著“父皇呢,有一件事需要咱們的小公主幫幫忙,不知道小公主願不願意呀?”
戚月扭頭不看他,說道“不願意.”
戚黎早就知道女孩不會答應,畢竟他的女兒一向沒有同理心,即使她知道沈祁沒有叛國,她也不會幫他,想必薛傅已經跟她說了利弊。
沒辦法,戚黎只能捏捏眉心,嘆了口氣說道“幼幼,你自小是由薛傅教導的,你自幼敬重他,我知道.”
“但是他還未教過如何去當一朝的公主,幼幼,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你是臨朝的公主,你要保護你的子民,有了他們才會有了你,而現在沈將軍為我為你戰死沙場,我對不起他,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救下他的子女.”
末了,他還補充了一句“幼幼,你能懂父皇嗎?”可惜對待男子的推心置腹,女孩臉上滿是不耐煩“我不懂,您總是讓我保護子民,可是這不是薛老師教的,他永遠都是讓我把自己放在首位.”
說到這時,她抬眼直視這戚黎說道“在父皇這裡百姓放在第一位,可是在薛老師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他也總是會陪我玩,教我學天文地理,我不怪你為何作為我的父親卻連這些都做不到,因為我知道你是皇帝.”
戚月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請您不要逼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別人的事關我何事?”
說完,戚月頭也不回的走了。
戚黎看著女孩離開的背影,苦澀的笑了笑,終究是欠她良多。
隨即衝著身旁的虞侯說道“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虞侯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