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庭煜定住下盤,勉強站穩,他現在體內一絲真氣都沒有了,隨便來一個普通人都能把他打倒。
這場地沒辦法繼續比下去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孫世千對他刮目相看:“你小子行啊!”隨後他對王長老道:“鳴劍宗的天才?未來的希望?還是省省吧!我們不專攻學劍的弟子都能把天才打趴下。”
王長老雖然氣憤,但無言反駁,只能悻悻道:“合歡宗這麼有錢,不出點場地維修費?”
孫世千:“你弟子的劍靈失控,差點釀成大禍,難道不應該給我宗弟子一點精神損失費?”
“哼!”
兩人相看兩厭。孫世千對著合歡宗的一排血人道:“咱們回宗!”
八岐大蛇的血液又粘又多又腥臭,走路時衣袍上的血跡在地板上拖出一條血痕。孫世千雙手結法,靈力籠罩在合歡宗的弟子們身上,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宗門內。
一行人被血浸泡,模樣可怖,臭味飄燻十里。
貓類嗅覺靈敏,趙媛禮受到的暴擊比其他人多得多,剛到宗內就不知道跑哪裡洗澡去了。
白松掐著鼻子:“八師弟,你怎麼搞成這樣?”
徐庭煜虛脫,躺在擔架上,身上臭烘烘的,整個就是血人:“孫長老帶我們去鳴劍宗打架。”他給自己服用了幾顆丹藥,傷勢正在漸漸痊癒。
朱飛飛給他叫來了專為靈脩診治的大夫。
第一個大夫還沒走近兩裡,就被這臭味燻得暈了過去;第二個大夫好不容易挺到徐庭煜擔架前,你看他這副渾身浴血悽慘的模樣,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跑了。第三個才是合歡宗正經的大夫,他二指壓上徐庭煜的手腕,望聞問切,欲言又止。
徐庭煜:“大夫,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老大夫:“你這筋骨……不似人類啊……”
徐庭煜另一隻手無意識捏住自己的衣衫一角:“為何?”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修復能力如此之快的人。”
徐庭煜鬆開右手——他還以為老大夫能看出他的魔族之體:“也許是因為我煉體已經有六七級。”
“怪不得、怪不得。”老大夫開了幾副藥,隨即又反應過來,“只是你的修為與煉體有些……不太匹配……”他忽然想到可能是徐庭煜有什麼修煉秘法,但這是人傢俬事,於是及時住嘴。
白松是棲禾峰最閒的一個。用他的話來說,他胸無大志,只想安穩過日子,修煉順其自然,能修到多少是多少,從不強求。徐庭煜覺得人生合該如此,但他一邊羨慕,一邊只能向前。當然,如果修煉=學習,那也是一件快樂的事。
修真界危機四伏,他要加緊提升修為。
徐庭煜用劍勝過鳴劍宗的弟子一事,讓他在合歡宗小火了一把。
白松提起正事:“對了,我這次來,是師傅讓我問你還要不要留在合歡宗。”
徐庭煜:“我難道還能離開?”
“當然。只要你尚未修習合歡宗高階功法,上交身份牌,過一下程式就能走。師傅的意思是,如果你認為你更適合成為一名劍修,可以離開合歡宗,拜入劍宗,其他長老也是這樣想的。”
徐庭煜在合歡宗修習的這段日子,爆發出的潛能相信大家都能看見。他意外的是合歡宗高層竟然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考慮,不願意耽誤他未來的路的發展,問他願不願意前往劍宗。
他忽然笑了:“不了,白師兄,我就留在合歡宗。”
白松點頭:“好。我先走了,小師弟好好修煉。”
徐庭煜在白松離開後進入了自身識海:“歸元,我現在可以學《幽冥劍訣》第二式了麼?”
【可以。但現在不是最好時機。】
“要等到什麼時候?”
【最好等到你築基圓滿,渡過雷劫,修煉到第三個雷紋。彼時修煉能發揮出你現階段最大的力量,不然你現在修為低微,真氣不足。】
徐庭煜這副樣子別說旁人見了要繞路,他自己都嫌棄。小福豬不願意載他回棲禾峰的住處,他就在後山崖尋了個地方洗澡。
最後一片破布褪去,他噗通一聲扎進水裡,舒服地喟嘆一聲。
水裡突然冒出一根頭髮,然後第三根、第四根,一縷青絲從底下漂浮上水面,頭髮越來越多,如瀑布一樣。
一張白皙妖冶的臉從水底下伸出,優雅的天鵝頸、清晰的鎖骨、白裡透紅的肌膚……不能再往下看了。
徐庭煜破音,簡短的兩個字轉了幾個音調:“臥——槽?”
顧不上滑稽,他的後背已經牢牢貼住大石頭,避無可避,只能如此尋求一點安穩。石頭的冰涼從脊背傳來,任徐庭煜如何老成,也沒有見過這副場面:“你是誰?!”
長髮女人笑了,存了逗弄他的心思,靠近:“明明是我先在這裡的,你卻反過來問我是誰?”
“不可能。”徐庭煜冷靜下來,“我在之前明明已經探查過,此地無人,你是等我鬆懈之後才進來的。”
長髮女人伸出手臂,快要接近徐庭煜:“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我們……”
未等她話說完,滄淵就揮出去:“譁——”
滄淵破水,徐庭煜趕忙從婆娑界取出一條褲衩,他使出了八成的靈力,目的是一擊即殺。
誰料女人靈活地遁入水中,等滄淵劍氣稍平,才重新冒出頭。
“你可真是讓我傷心呢。”女人眼含秋水,“如今天色已晚,不如讓我們做一點讓人快樂的事。”
徐庭煜:“若你是來尋仇,我勸你放棄這個念想。就算我殺不了你,最壞的結局也能讓你同歸於盡!”在驚詫過後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個女人,只怕是狐妖的同夥!
她像是看見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大笑:“我可不像那個蠢女人,小弟弟,她雖然叫我替她報仇,但我見了你之後就改變主意了。”
她從水裡站起來,徐庭煜沒有一點遐想,生死危機在前,他出了一身冷汗。
長髮女人:“我之所以能找到你,是因為你身上有她留下的追蹤氣味……”
徐庭煜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視線越來越模糊,他的意識即將剝離,卻還想奮力抓住一點稻草。
難道他中了這個女人的幻術?
不、不是!
月泉燈裡最後一片青鬱的綠葉枯萎、掉落,此刻已是零點時分。
再次睜眼,他有一種不真實的震驚。
他,回到了聯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