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率先醒過來的趙悅然，看著還在呼呼大睡的楚玄默，滿臉的無奈。
本來是她在楚玄默懷中的，但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了兩人相擁而眠。
更準確地說，是楚玄默這傢伙，厚著臉皮縮在了她懷中。
不僅如此，兩人還保持著一個極為曖昧的姿勢。
楚玄默的一條腿，正搭在她修長筆直的大腿上，她的一條腿，也搭在楚玄默的大腿上。
更過分的是，這個傢伙那骯髒的爪子，還放在她身前的一處禁地之上。
本想一腳踹醒他，但又有些不忍心。
她只得繼續保持著這個姿勢，然後靜靜地看著楚玄默哪張粗獷的臉。
就是這樣一張臉，百看不厭。
與楚玄默原本的英俊容顏相比，她更喜歡這張鬍子拉碴的臉。
因為她不敢面對楚玄默原本的那張臉，她知道那張臉意味著什麼。
當楚玄默終於睜開眼睛時，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雙充滿愛意的美眸，如水般的溫柔眼神，讓他徹底沉醉在了其中。
蜻蜓點水般在他臉上吻了一下，趙悅然微笑道：“起床了”。
楚玄默還有些迷湖，但也下意識地坐了起來。
洗漱完畢，按照之前的計劃，兩人現在要去“切磋”一會，幫助指出一些趙悅然修煉上的不足。
本來他們是請了蕭長老幫忙指點的，但不知是那個為老不尊的傢伙現在心虛，還是真的有事，總之他以自己是外門長老，不負責內門事物為由，拒絕了兩人的邀請，不過也幫他們叫了佟思寒長老幫忙。
而那位蕭長老，此刻正在房間中，對自己的兒子進行“諄諄教誨”。
蕭雲是在今天早上，剛起來後不久，就被蕭青山叫過去的，為此，蘇心夢還埋怨了蕭青山好一陣。
“雲兒啊，我看蘇心夢那小丫頭，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這是？”
蕭青山的第一個問題，就讓蕭雲有些滿頭大汗。
“是，是我乾的”，蕭雲硬著頭皮回答道。
“哈哈，好，很好，不愧是我蕭青山的兒子，這一點上，比楚玄默那小子強多了，那個沒出息的玩意，老子都那麼幫他了，結果昨天晚上我聽了一晚上，愣是一點動靜沒有………咳咳，扯遠了。”
似乎是覺得在兒子面前提這些，有失為父風範，蕭青山尷尬地咳了一聲後，結束了話頭。
蕭雲則是一臉平靜地聽完了這些，知子莫若父，其實反過來也適用，對自己這個父親是什麼德性，蕭雲從小就很清楚。
但奇怪之處也在這裡，蕭青山這麼一個老不正經，卻偏偏有一個正經到極致，在性格上與他截然不同的兒子。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中庸”之道吧，要知道佟思寒其實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要是再沒一個正經的兒子，估計這倆人都能把影宗都給掀了。
“今天叫你來呢，是想要問一下，在煉獄當中，有何收穫”？
“收穫很大”，蕭雲沉吟道，“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反應能力，包括一些看待事物的方式，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比如我以前很討厭偷襲，覺得不是大丈夫所為，但經此一行，我已經很喜歡偷襲這種戰鬥方式了，不管用什麼手段，能戰勝敵人就行。”
“反應能力呢”？
“與幾個月前相比，反應速度快了不少，並且我自信能在最短時間內，對情況作出判斷並進入戰鬥狀態”。
“能在最短時間內，對情況做出判斷”，蕭青山重複了一遍，然後忽然調侃道：“你昨天面對蘇心夢的時候，也沒見你反應這麼快啊”。
蕭雲臉色一黑，“老頭，你跟蹤我”。
“那怎麼能叫跟蹤，那我兒子回來了，我能不一路看著嗎？再說了，我也是有分寸的，至少你之後和蘇心夢那丫頭在房間裡幹了啥，我，我是不知道的………”
原本振振有詞的蕭青山，嗓音卻是越來越小，尤其在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已經幾不可聞。
蕭雲臉色恢復了平靜，“今天的事情，我會如實轉告我孃的。”
“別啊兒子”，蕭雲臉色大變，要讓佟思寒知道了這種事，自己非得被打斷三條腿不可。
蕭青山很清楚，佟思寒對自己聽牆角沒什麼意見，可聽牆角時沒帶上她，這事情就很嚴重了，甚至十天半個月不讓他上床的都有可能。
所以蕭青山立馬換了一副面孔，諂媚地笑道：“雲兒啊，你看你剛才煉獄出來，那麼辛苦，想吃什麼好吃的，為父去給你做啊？還有你和蘇心夢那小丫頭，有沒有啥缺錢，缺貢獻點的地方啊，都告訴為父，雖然貢獻點不能買賣，但規矩是人定的嘛，所以你看”？
“缺點錢”。
“好說，十萬八萬的拿不出來，四五萬兩銀子，為父還是有的。”
“我想和心夢在如夢城買一處房產，最好是人煙稀少的地方。”
“沒問題，我來處理”。
“還有，心夢想要修煉那本魅影決，但貢獻度不夠”。
“我明天就去武技閣把這本書帶出來”。
“很好”，蕭雲點了點頭，“這事我暫時不會說了”。
“那以後”？
“看心情”。
蕭青山長出一口氣，“那就好，對了，咱們剛剛說到哪了”？
蕭雲嘴角抽搐一下，“我在煉獄的收穫”。
“哦對對對，是這兒，那我們換下一個問題，你對煉獄，怎麼看”？
“我不喜歡煉獄”，蕭雲毫不猶豫地道，“準確地說，我不喜歡煉獄的存在方式”。
蕭青山眉毛微微一挑，說詳細點。
“雖然我在煉獄得到了很多，但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要有煉獄的存在，據我所知，煉獄裡，有好多普通原住民，他們是別的王朝，尤其以大宋王朝為主的軍隊戰俘。”
蕭青山點點頭，“對”。
“那這對他們而言，是不是太殘酷了？他們一樣也是為國征戰的英雄，哪怕是我們在戰場上殺掉或著折磨他們，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但煉獄這種方式，我覺得無法接受”。
“繼續”。
“還有一些人，是犯下滔天大罪的人，這些人，難道不應該繩之以法嗎？他們當中有些實力強大的，在煉獄依然過得很逍遙，唯有一些實力弱小的，才算是起到了懲罰的作用，這也是我想不通的”。
“而且在這些人中，我相信真正犯下百死莫贖大罪的只是少數，更多的，是不應該受到這樣生不如死的折磨的。”
“我蕭雲並不是一個婦人之仁的人，甚至對於後者，我都可以勉強接受，煉獄三類原住民，對第二類的罪犯和第三類的野獸，我可以做到無動於衷，但對那些軍人戰俘，我真的無法理煉獄的做法”。
蕭雲一口氣說了很多，要擱往常，除非是練習怎麼給蘇心夢說情話，否則蕭雲十天都說不了這麼多。
當然了，他練習的那些情話，最終也一個都沒說出來。
蕭青山神色平靜，“在正面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先問你兩個問題”。
“第一，你覺得你能想到的這些，煉獄的創始者想不到嗎？他們當然能想到，你可能覺得這是他們冷酷無情導致，但我必須告訴你，事實並非如此。”
“第二，如你所說，你現在的一切，都是煉獄給你的，但你剛從煉獄出來，就這麼大肆抨擊煉獄，不覺得有一些，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嗎？”
蕭青山澹笑道，“兩個問題，你可以先想一想，組織一下語言，然後我再正面回答你對煉獄的不滿的問題。”
蕭雲點點頭，坐在椅子上開始皺眉沉思。
他覺得蕭青山說得似乎有道理，但又有哪不對。
十分鐘後，蕭雲眉頭漸漸舒展了開了。
“第一個問題，可能煉獄的創始人真的有什麼難以表達的苦衷，但我依舊保留我的看法，如果要我改變觀點，最少也得讓我知道他們的苦衷是什麼”。
“第二個問題，我這樣做，也許在某些人看來有過河拆橋的嫌疑，但這確實是我的真心話，煉獄給了我多少，不是我喜歡或者討厭煉獄的理由，煉獄存在的本身才是，如果有的選的話，我希望能讓煉獄消失。”
蕭青山冷哼一聲，“你要明白，要不是煉獄，你根本就沒機會和蘇心夢在一起”。
“但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如果是因為煉獄給了我一切，我就必須支援煉獄的存在的話，那是不是說，我給心夢很多，我很喜歡她，她就必須跟我在一起？這不合理”，蕭雲反駁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煉獄，在裡面透過殺戮來提升自己的實力？你的行為跟你所說的，完全不一致”。蕭青山步步緊逼。
“第一，在進煉獄之前，我對這些並不知情。”
“第二，既然都已經進去了，那我也別無選擇，我想活著，就必須殺戮，我是利己主義者，在我的命運跟煉獄那些人的命運之間，我選我自己”。
“第三，我並沒有主動在煉獄展開殺戮，我殺掉的，都是想殺我的人”。
蕭雲沒有猶豫，因為這些問題，他早在之前就想清楚了。
蕭青山在聽到第二個理由之後，眼底就閃過了一絲滿意之色，但蕭雲並沒有捕捉到。
“很好，既然如此，那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等聽我講完之後，你再決定你對煉獄的態度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