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蜀錦
江萍將兩人親自帶到二樓的展示間,領著兩人進門。
剛走進去映入眼簾的就是許多展示架,架子上的料子的確與樓下的有著天壤之別。
這些可都是江萍從各處尋來的,這裡的東西一般都不對外開放。
“小姐可以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這些會不會太貴重了?”
這裡的料子比一樓的好太多了。完全不是一個品質的。
“哈哈,這些都是我的私人藏品算不上什麼貴重,能被小姐看中也算物盡其用。”
話到這個份上,楊姝也不好說什麼。
她走到一個貨架旁停下了腳步。
眼前擺放著一塊烏黑色的料子,以山狀雲紋為骨架,其間穿插著動物紋、星紋、吉祥銘紋,紋飾所表達的外在形象與內在精神渾然一體、相互統一,展現出蓬勃的生命節奏。
一時間她竟有些移不開眼。
“楊小姐的眼光真是不錯,這塊料子可是件稀罕貨!”
“此物名叫蜀錦,因為製作工藝很是複雜,這種料子很是稀有。小姐若是喜歡,我便叫人包起來。”
她的確很喜歡這塊料子,不管是從顏色還是樣式來看,這塊料子都是無可挑剔的。
“那便多謝江掌櫃割愛了。”
逛完煙華閣後她們又去買了些絲線,才悠悠回到家。
楊姝看著桌上的布料及針線,不禁犯了難,這萬事俱備,她卻沒想好荷包要繡的圖案。
秋月端著藥進來就發現楊姝撐著臉發起了呆。
“小姐可想到要繡的樣式了?”
“還沒。”
楊姝端起秋月端來的藥,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小姐!”
秋月被她這一舉動驚住了,連忙遞上一塊蜜餞。
楊姝此時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回過神來碗裡的藥已經見底。苦味也在嘴裡慢慢散開。
秋月噗的一下笑出聲來。
“小姐的女紅自是極好的,想必不管繡什麼姑爺都是喜歡的!”
“小姐合不按著自己的心意來。”
心意…
她還未給其他人做過荷包,自然也不知繡荷包意味著什麼。
思索片刻後她有了頭緒,她拿出紙筆,在紙上草草畫出要繡的圖案,再加以修改,不到一個時辰便畫好了。
她想繡荷花!是她所喜愛的花。
有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讚賞。他亦是那樣的人。
楊姝先是做了個樣品,很是滿意。
她將方才買的布料裁成合適的大小,固定在繡繃上開始繡。
“小姐繡了多久了,這晚膳都沒用多少。”湘雲撤著桌上的飯菜,幾乎每樣菜都沒怎麼少
秋月道:“繡了快一個時辰了。”
秋月走上前替換掉桌上快要燃完的蠟燭。
“小姐天都黑了,夜裡繡這些恐傷眼睛,不妨明日再繡吧。”
楊姝手上動作依舊不停“不用擔心我,我將這片葉子繡好就停手。”
半個時辰過去了,楊姝放下手中的針線,伸了伸懶腰,繡了一下午也有些累了,她打著哈欠。
秋月見狀,站到楊姝的身後為她拆去頭上的裝飾,替她寬衣。
“小姐早些歇息,奴婢先退下了。”
秋月為她放下床簾,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門窗是否都關上後才退出房去。
翌日。
楊姝早早地起了,到林母院中用起早膳。
楊父剛下早朝也在一起用膳。
他突然想起一事道:“昨日,顧家派人來送了拜帖,說今日下午來府中一敘。”
楊清宛疑惑:“顧侯爺?”
楊父應是。
“顧侯爺來做什麼?”
“來人並未說是何事,大概是前幾日下聘一事吧,也該有個交代了。”楊父繼續吃著飯並未多說什麼。
“哦,對了蓉兒,下午你就在你院中不必來前院。”
林母之所以提起這一茬,也是想起前幾日顧家下聘楊姝跑到大堂,還被人瞧見,所以特意叮囑了一番。
楊姝正安安靜靜地吃著飯,想著荷包的事情,壓根沒聽著兩人的談話。突然被母親點名還有些侷促。
雖不知說了什麼先應下就是了:“是,母親。”
林母見她走神的模樣還以為她聽到顧懷玉要來,想入迷了。
林母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母親嚐嚐這個,這香酥雞呀,還是母親院中做的好吃。”楊姝見著林母嘆氣,還以為母親昨晚沒睡好。
楊父有些吃味:“蓉兒是不是忘了還有個爹爹啊,只知道給你娘夾菜。”
楊清宛看到父親這樣,站起身來為楊父也夾了一塊香酥雞,還不忘打趣起來。
“父親怎麼如今跟個小孩兒似的,連蓉兒的醋都吃。”
楊父吹鬍子瞪眼地說道:“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楊父說的眾人都齊刷刷的大笑起來。
這一早上一家子也是其樂融融。
午後,太陽透過茂密的枝葉傾灑下來,照在窗臺上,十月裡的太陽暖洋洋地,微風拂過樹梢,鵝黃色的銀杏葉被吹的四散。
楊姝躺在小院的涼亭中小憩。
秋月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張毯子。
“小姐怎麼不叫人拿床毯子,今下午風有些大。”
“我睡了多久?秋月。”楊姝半躺在涼椅上,緩緩地睜開眼,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小姐睡了一個多時辰了,可還要睡會?”
“不用了,今日天氣正好,我們去園中逛逛吧。”
一個時辰前
前院裡突然多了五個大箱子,大多是些金銀首飾,布匹,及其他小物件等。
小廝們看著這些個箱子,不由得感嘆。
“未來二姑爺真是大氣,就這一箱都能夠普通人家好幾輩子吃穿不愁了吧。”
“這算什麼如今顧姑爺聖眷正隆,這可是好多人都羨慕不來的。”
顧懷玉這次來楊書華兩夫婦也是親自到門口迎接,自從前幾日顧懷玉救了自家女兒,兩人都對他有了許多好感。
“楊大人楊夫人,前幾日下聘,未能親自到場還請見諒,其中緣由想必大人已經知曉。”顧懷玉站於堂前,拱手作揖。
楊父擺擺手下人招呼著顧懷玉落座:“顧候無需多禮,此事亦不是你的過錯。李剛的事查的可有些眉目了。”
“得到了些許線索,還有待查證。”顧懷玉也不隱瞞,實話實說了。
楊書華道:“雖說是十年前的一樁舊案,但官家與閩太子生前一直交好,閩太子在牢中自戕也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先帝膝下只有兩子,大皇子趙子冶年十九歲,乃先皇后所生。
二皇子趙符懷年僅十五歲,乃是繼後孫常茹所生。
先帝生前本屬意大皇子為太子,但是誰也沒想到在先帝重病之時,大皇子帶兵圍了皇城,先帝震怒。
幸而離臨安不遠的青陽城王齊將軍帶著兵前來支援,才避免一場禍事。
瀕死之際先帝下詔廢黜太子,改立二皇子為儲君!
詔書才下了不久,宮中就傳出先帝崩逝的訊息。
舉國哀悼。
大皇子被下獄,在獄中三日什麼也沒說,第四日獄卒前去送飯,見大皇子已然自戕,桌上留下認罪的罪己書。此事也就此結束。
先帝駕崩,繼後孫常茹暫理朝中大小事務。
朝中擁護大皇子一派的人,無人信大皇子會做出這等謀害君父的舉動。那一年冬天群臣上書,跪於絳華殿外,請求重審閩太子造反一案。
但因認罪書是大皇子親筆所寫,而且圍城一事,全城百姓都是有目共睹,此事便就此不了了之。
“官家現如今將此案交於你重新徹查,定然是十分看重於你。”
“為官家分憂自當盡力。”顧懷玉品著盞中的茶,餘光瞥見著急忙慌跑進來的小廝。
小廝靠到楊書華的耳邊低語。
楊書華臉色有些凝重:“怎麼會?”剛說完他才意識到有些失態。
“珩安啊!戶部出了些事情,我得去處理一下,恕我招待不周,你若無事可在府中隨意逛逛。”
顧懷玉字—珩安。
“大人先去忙吧。”
楊書華匆匆離去,顧懷玉站起身來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