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捨不得阿姐
天才剛矇矇亮，楊姝就起了個大早。
她吩咐著下人將前些日子新買的月牙瓶清洗乾淨晾曬。
她責待瓶子晾乾後裝入桂花，昨日天氣很好一下午的時間桂花便晾乾了。
她將桂花分揀進四個瓶子裡她打算做兩瓶桂花蜜和兩瓶桂花酒，剩下的可以做些糕點。
她給兩個瓶子裡都裝了小半罐的桂花，再裝上準備好的老冰糖，最後再倒入酒，密封儲存。兩罐桂花酒就完成了。
接下來是桂花蜜，鍋里加入黃糖，和水，開火煮煮到冒泡放桂花和檸檬汁繼續煮，煮到桂花透明即可把煮好的桂花蜜裝入罐中，密封好。
忙活了一上午楊姝總算是把送阿姐的禮物準備好了。
……
酉時剛過。
楊宛清夫婦兩人剛用完晚膳，就與眾人拜別。
楊父林母紛紛出門相送。
“明章，替我好好照顧好清兒，她如今有身孕了。不比從前，若叫我知道她受了委屈定不饒你！”
林母握住楊宛清的手，久久不願放開。
“岳母放心，只要小婿在絕不讓清兒受任何委屈！”蘇明章言辭懇切的看著自己妻子。
林母欣慰的笑了笑:“看著你們夫妻同心我和她父親就放心了。”
楊姝命人將上午做的桂花蜜和桂花酒交給蘇府的下人。
楊宛清瞥到她給下人的罐子問道:“蓉兒拿的什麼？”
“我給阿姐做了兩瓶桂花蜜和兩瓶桂花酒。阿姐饞了可以喝點，不過阿姐有身孕了桂花酒還不能飲。”
楊姝事無鉅細的叮囑了良久。
“阿姐，就要走了嗎？我捨不得阿姐！”她上前小心的抱著楊宛清，眼裡似乎泛起細細淚花。
她的阿姐，上輩子到死都沒見著一面，當時也不知道阿姐懷了身孕，她更不知道楊家流放後阿姐在蘇家過著怎麼的日子。
一切都是未知數。
她怕這一世保不住家人，保不住阿姐！
“傻瓜，想阿姐了就給阿姐寫信，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哭鼻子。”
楊宛清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子，用手帕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好了，晚上風大快回去吧，父親，母親保重。”
蘇明章扶著她上了馬車，楊宛清趴在車窗上依依不捨的揮手告別。
……
晚上回到房中，楊姝一個人趴在梳妝檯上發愣。
桌上還擺了好幾本書，可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秋月和湘雲兩人見狀也不敢上前去打擾。
“從來沒見過姑娘這樣！”
湘雲表示贊同連連點頭，以前大姑娘回蘇家也沒見姑娘這麼難過呀，她實在是想不通。
“姑娘在那坐了多久了？”
“快有半個時辰了。”
秋月看了看時辰道:“馬上戌時了，我去看看姑娘。”
“姑娘可是累了？”秋月替她整理好桌上的書。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罷了。你們先去休息吧。”
秋月見小姐不願說，便替她鋪好床後掩門離去。
她不知道後面的事情，會不會因為她沒有拒婚而發生改變，但兩個月後她將嫁去顧家。
她找出筆，在紙上反反覆覆寫出陳樂平的名字。
她不知道他聽命於誰，更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陷害楊家，但當務之急得她得先除去這個埋藏在家中的隱患。
她寫了一封信，邀陳樂平七日後來平陽湖一見。
……
第二天一早她叫來秋月，給她拿了兩袋錢。
“姑娘這是做什麼？”秋月呆呆的看著手裡的錢有些害怕。
莫不是姑娘要把她逐出家門吧！
她想都不敢想，連忙把錢塞回楊姝的手裡。
楊姝正想說什麼誰料秋月搶先道:“姑娘，不要趕奴婢走，奴婢可是哪裡做的不好讓姑娘討厭了？”
啊？
趕她走？
這是鬧哪一齣啊，她想哪去了？
“誰說我要趕你走啦，我還說你比湘雲要穩重一點，你一天天腦袋裡在想些什麼？”她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去查一個人。”
秋月悻悻的拍著胸膛，眼咕嚕虛心的轉了轉，可嚇死她了。
平復好心情後秋月詢問道:“小姐要查何人？”
楊姝湊到她耳邊低語……語畢將寫好的信件也一同交於她。
“是，姑娘！”
“記住別讓任何人知道你在調查他。”
秋月朝她點了點頭，出府去了。
……
兩日後
曉風閣中。
“書接上回！”
這些天回到家裡周笑笑老是念著前幾日蘭先生講的書，所以老早就到楊家與楊姝一起來曉風閣。
兩人戴著帷幕，吃著茶點。
蘭先生道:“上回說到，那梁山伯來遲一步，祝員外已將女兒許給了馬文才！”
梁山伯聽到這個訊息後，萬念俱灰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啊就去世了……
“看著心愛之人去世卻不能去祭拜，她心裡一定很傷心吧。”周笑笑滿臉惆悵手中的糕點都不香了。“為何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臺下一瘦小的男子一驚:“去世了？那祝英臺不就鐵定得嫁給馬文才了。”
蘭先生意味深長道:“後事還未可知，且聽我繼續說下去。”
聽聞梁山伯去世，一向在與父母鬥爭以反對這門親事的祝英臺，反而突然之間變得異常鎮靜。她套上紅衣紅裙，走進了迎親的花轎。
迎親的隊伍一路敲鑼打鼓，好不熱鬧！路過樑山伯的墳前時，突然之間飛沙走石，花轎迫不得已停了下來。
只見祝英臺走出轎來，脫去紅裝，一身素服，徐徐地走到墳前，跪下來放聲大哭，霎時間風雨飄搖，雷聲大作。
“轟” 的一聲，墳墓裂開了。
祝英臺似乎又見到了她的梁兄那溫柔的面龐，她微笑著縱身跳了出來。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墳墓合上了。
這時風消雲散，雨過天晴，各種野花在風中輕柔地搖曳，一對鮮豔的蝴蝶從墳頭飛出來，在陽光下自由地羽羽起舞。
曉風閣里人山人海擠滿了人。
蘭先生講完後醒目一敲。
人群中一男子直呼“好！”
故事講的一波三折，聽眾叫好聲不斷。
現場更是連連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與歡呼聲。
有的人在討論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悲慘人生，有人在驚歎祝英臺以身殉情的不卑不亢。
曉風閣裡一片嘈雜，有些人還在回味著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久久不願離開。
“蓉兒，他們真的太可憐了！”
周笑笑的眼淚一直往外湧，跟不要錢似的，抽抽搭搭，眼睛腫的像個雞蛋。
最後的化蝶，很妙！讓祝英臺真正的擺脫了鐐銬。
“梁祝兩人肉身雖死，魂魄化為蝴蝶後，卻可以永遠雙宿雙飛，得到永生自由與安息了。”楊姝看著她的模樣只能輕聲安慰。
她並沒有告訴她化蝶只是美好的幻想，梁祝的核心是悲劇。
蝴蝶雖美卻脆弱無依，有種破碎的美感，這是不是就像他們的愛情，想象的那麼美，卻那麼容易破碎，在無法抵抗的世俗洪流裡扇動著他們無力的翅膀。
“嗯，你說的對，她們這也算是以另一種方式在一起了吧。”周笑笑抹乾眼淚吃著手中的糕點。
“綿綿，蘭先生講的極好，賞！”她喚來身後的貼身丫鬟道:“也不枉我期待了那麼久。”
臺下蘭先生瞧著眾人給的賞銀，一一道謝後方才收拾東西離去。
蘭先生這一走，閣中人也紛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