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沈晚舟和李瀾抵達市看守所。
外面陽光明媚，但提審室光線幽暗，氣氛沉窒，陰風從窗縫裡擠進來，稀薄中帶著一絲溼冷。
過了幾分鐘，一陣鐐銬碰撞的腳步聲響起......
一名男子戴著鐐銬，耷拉著腦袋走過來，抬眸看了眼對面的女人——
女人一身檢察官制服，長相優越，眉眼極美，尤其不能忽略的是她眸中的那抹犀利。
“林江？”沈晚舟開了口，語氣冷冽。
隔著一道鐵欄杆，林江坐在審訊椅上，點了一下頭。
“案子到了審查起訴階段，介紹一下，我是這個案件的承辦檢察官沈晚舟。”
林江目光呆滯，不吭聲。
“現在你還有坦白的機會，坦白影響量刑。”
審訊椅上的人仍不吭聲。
沈晚舟靜靜睨著他，大概過了兩分鐘，她再次開口：“想不想聽聽我給法院的量刑建議？”
林江抿了抿唇，再次望向了她——
“無期徒刑或死刑。”
她的話音落，林江心頭一顫，抓著鐵欄杆嘶吼道，“沈檢察官，我沒想傷害她！我不認罪！”
沈晚舟神情淡漠，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輕笑出聲，“你愛於小萌嗎？”
林江被這個問題問到了，愣了幾秒才開口，“愛，我當然愛她！我絕對不會用刀捅她！”
沈晚舟靜靜地審視著他的微表情——
臉頰細微抽搐，瞳孔突然放大，手指緊張蜷縮，不間斷地吞口水......
明顯心虛。
她在心裡嗤笑了下，有點意思。
沈晚舟再次坐了下來，手指輕叩了兩下桌面，“那我問你，既然愛她，你那天在電影院對她做什麼呢？嗯？”
“我，我......”林江張了張嘴巴。
沈晚舟用口型說了隱晦的兩個字。
“我沒有！”
“你確實沒有得逞，”沈晚舟嘴角的笑意冷了下去，體內有怒氣在發酵，“所以你拿起了刀！”
“我拿刀只是想嚇唬她，我只想讓她答應跟我在一起！我當時腦子瓦特了，才拿起了刀，但就想嚇唬一下下！”
沈晚舟，“用刀逼迫女孩跟你在一起？她不答應你就捅了她六刀，還刺瞎她的眼睛？這也能叫愛？”
林江的呼吸聲沉重而壓抑，“我，我......我沒有！”
“你沒有？”沈晚舟眉眼間一片厲色，“是她自己捅了自己六刀？”
“啊對......對對對！就是她自己捅的！”林江戴著鐐銬的手重重地砸在欄杆上，目光陰鶩起來，“我已經跟刑警說了很多遍，每一刀都是她自己捅的，於小萌她想嫁禍給我！”
沈晚舟笑了，笑意不達眼底，“林江，這麼多證據在這呢！你在跟我搞笑？”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林江眼神猩紅，瘋狂咆哮道，“當時她就在我面前連續不斷地捅自己，像是瘋了一樣！我想制止都制止不了！事情真相就是這樣，真的是這樣......”
“刀上有你的指紋，怎麼解釋？”沈晚舟眉眼清冷。
林江愣了一下，“那個，我......我去奪刀了呀，我當時想阻止她，我想讓她別刺自己了！當時我就、就就這樣抓住了刀，就這樣......”
“就是這樣，沈檢，你看！”他半起身，急忙地演示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就、就是這樣奪刀的......”
沈晚舟看著他，眼尾微微翹起，弧度極輕地笑了一下，“演，接著演，電視劇看多了？自殘然後誣告別人刺傷自己，這種劇情電視劇裡倒是挺多的......”
林江呼吸急促，鐵鏈嘩啦啦作響，“我沒演，我真沒演！沈檢察官，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她嘆了口氣，“法律永遠叫不醒一個裝傻充愣的被告，但刑罰可以！”
沈晚舟耐心耗盡，站起身就往外走，“你的牢飯外賣即將送達，記得簽收哦！”
......
沈晚舟剛走出提審室，李瀾正在外面興致盎然地搭訕一位小女警。
李瀾聊得口乾舌燥，一轉頭，見沈晚舟好整以暇地盯著他，頓時汗毛聳立，狗腿子道，“姐，您這麼快提審完了？累不累呀？”
沈晚舟木著一張臉，“李瀾，這是上班時間還是發情期？”
“呃.....姐，這不春天了嘛......”李瀾小心翼翼道。
沈晚舟真想一巴掌呼過去......
“哇！是傅隊，傅隊他們來了！”小女警突然朝著大門口的方向驚撥出聲。
傅琛來看守所了？！
沈晚舟轉眸，見一群穿著警察制服的人走進來，各個腳步飛快，走路帶風。
為首的男人身姿修長，一身警察制服襯得他正氣凜然，但單手抄兜，肆意懶散的姿勢，又透著幾分痞氣。
傅琛顯然看到了沈晚舟，微微勾唇邪魅一笑，同時拋了一個wink給她。
“我天！我也不想心動呀，但是他對著我笑誒！”小女警捂著嘴激動得差點蹦起來，“英俊又雅痞的男人真是yyds！”
李瀾不爽了，他撩了這麼久她無動於衷，看見傅琛卻跟丟了魂似的。
“嘁！”李瀾不屑出聲，“男人靠什麼臉？應該靠實力！”
“我傅隊沒實力？”小女警偏頭瞧了他一眼，“你開玩笑呢？兩年時間我們傅隊屢破奇案，直接破格升為市刑偵隊隊長，這簡直現實版的爽文男主了好吧～”
李瀾徹底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政法圈的傳奇人物傅琛確實又帥又有實力，他上位靠的是實力，並非他那帥得人神共憤的臉。
此刻，現實版的爽文男主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小女警仰著頭，滿眼小星星。
“等我一下，辦完事，一起走。”男人的嗓音如美酒般醇厚，令人迷醉。
小女警：“？”
傅隊在跟誰說話？？？
“嗯，好。”
她的身後響起一道清冽好聽的女聲。
小女警猛的扭頭，見傅琛和沈晚舟兩人四目相對，一種難言的默契在兩人之間縈繞。
我天，傅隊和沈檢什麼關係？！
兩人這麼熟嗎？熟到要一起走的地步？
不要說小女警疑惑，連李瀾都張大了嘴巴。
待爽文男主進了看守所內，李瀾才開口問道：“姐，你，你和傅隊認識？”
“嗯。”沈晚舟眉眼溫靜，“認識很多年了。”
李瀾一顆八卦之心冉冉升起：“怎麼認識的呀？”
沈晚舟掃了他一眼：“大學同班同學。”
李瀾想追問，“你們倆是不是......”
沈晚舟一個眼神過去，他乖乖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