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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起蒼梧 第17章 第二源爐(求收藏推薦票)

安化侍每天都在經歷生死,但還是第一次經歷骨肉至親的離別。

雖說這份親情和溫叔牙煮的棒碴粥一般味道古怪,但不管是半個時辰還是三十次呼吸,對於這相依為命的一老一少來講多少有些戲謔的殘忍。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葬你需要寫墓誌銘。”

安化侍緩緩走近馬車,將空置的歸宗窯扛下一罈。

“不需葬,不需埋。”

溫叔牙的表情依舊是淡如白霜。

安化侍沒有抬起眼瞼,而是用一根硃砂筆在歸宗窯上寫下一行,和往日裡寫下那些被殺的葉家宗系一般熟練流暢。

南靖歷一四九年正月初六,申時。

工整寫好,準備好封口的蜜蠟,然後坐回到溫叔牙邊上,手裡多出了一張上好的熟宣紙。

宣紙已褶皺破敗,上面寫了幾行詩句,正是昨晚李墨白的伏案之作。

溫叔牙接過瞧了一眼:

春來寒杏多料峭,南靖處子竟妖嬈。

祭天沽酒上太廟,王侯犬馬不寂寥。

夏雨涼風滾沉木,太學拜首燕歸嗷。

白玉樓前翻金榜,十年寒窗洗硯宵。

秋葉紅塵兵閥換,窖藏牛馬迎新朝。

慨當以慷陳情義,青陽好施滿粥巢。

冬雪寒霜戎邊苦,金鏞遠望虎狼皋。

不渡長江連浩瀚,我輩男兒自情操。

“這是南靖人人皆誦的歌謠,謂之雲夢四時,並不稀罕。”

溫叔牙咧著黃牙對詩句品頭論足,安化侍卻在想李墨白昨夜寫詩時候的心境。

想來想去,除了一個傲字外想不出更多道理。

李墨白眼中的芻狗真的把孤鸞咬死了,這便是修行者的道理。

“我們出自舒家,那我的真名叫什麼,你又叫什麼?”

安化侍開始不說廢話,他要珍惜這半個時辰。

溫叔牙瞥了他一眼,隨即指了指那本古卷。

“我本名舒白鶴,你本名就叫安化侍。我把你從血泊裡撈出來,沒人來得及給你起名授姓。”

“那倒頗為省心,那我為何名中有侍,這個侍字何解?”

這話音剛剛落下,面前的老叟便拉長了老臉。

安化侍以為自己

又說錯了話,剛要準備寬衣便聽見一聲老氣橫秋的嘆息。

“侍字就是侍者,你侍奉我天經地義,有何不妥?”

這番解釋實在太過牽強,但安化侍不敢多問,老叟也不想多在這話柄上逗留。

他能看出那雙渾濁老辣的雙眸裡的千言萬語,也能讀出溫叔牙想把它們帶進棺材裡的秤砣心思。

因此,安化侍適時地轉移話題:“爺爺,你是為了這本古捲來到老宅的?”

他將古卷開啟,裡面是密密麻麻地官職與名號。

溫叔牙也凝望古卷,面色前所未有的鄭重。

“南淮老宅以前是舒荷大人的歸老之地,舒荷和我相交莫逆,在朝堂上拜上州司馬。這份名錄便是由他親手謄寫,裡面的名冊亦是動用了舒桓大人的關係才拿到手的。”

安化侍沒有去問舒荷是生是死這種愚蠢問題,畢竟株連九族的罪行向來掘地三尺,溫叔牙也說過眼下朝堂裡沒有一位姓舒的烏紗了。

他又仔細看了兩遍名冊,眼中的陰翳仿若沉澱的積雨雲般縈繞不散。

“葉家的所有核心成員都在上面了......可有遺漏?”

溫叔牙搖搖頭,殺意昭然若揭。

這份並不厚重的名冊,承載的便是安化侍要去索命的仇家骨血!

“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讓這本冊子薄一些,再薄一些。”

溫叔牙好似打牙祭一般嘴角嗡鳴,瘦弱佝僂的脊背隨著滿腔的恨意彎曲成弓。

“我該如何做?”

安化侍依舊沉默寡言,不推辭也不迎合,畢竟這十九年他便是在如此過活。

溫叔牙摸索兩下老腰,緩緩掏出一塊腰牌,將其掛在白骨手指上隨風晃盪。

“這是稽查司的腰牌,我在那些人中順了一身衣裳,你借用此身份去參加淮南城裡的大醮會,爭取成為葉家的贍養客卿。”

“爺爺,我不擅長潛伏,我只會拿刀直接砍。”

安化侍微微面露苦澀,他很擅長殺有腦子的人,卻不擅長用腦子去殺人。

“安兒,大醮會不比其它,還是莫要莽撞。”

“爺爺,何謂大醮會?”

“四大列國每十年一次的祭祀盛會,一開始只用來祭祀舊水老祖,後來衍變為數日

的繁雜章程。”

“主要用來作甚?”

“商討邊境城池糾紛和跨國戰俘分配,貿易往來邊稅還有歷史遺留問題。每次都選在列國交界的城池作為主場,今番輪到了南淮城。”

“爺爺,我不想回南淮。”

“你不想回去,葉家在朝堂上的弄權之輩都會去。”

“那便去。”

一番對話乾乾巴巴,爺孫倆舀了兩瓢泉水,咕咚咕咚地灌滿了肚皮。

隨即便是短暫的沉默,直到安化侍伸出手指指向中藥罐子。

“那究竟是什麼藥?”

“婆羅迦葉,天照宗的療傷聖藥,和你的道宗真氣完美契合。我走之後省著點吃,吃光了只能自行配取,但藥材可著實不好尋覓,方子在馬車後面的包裹裡。”

“天照宗是什麼?”

“世間唯一修行神念意海的修行宗門,由於神念意海開闢比源爐更看重機緣,世間主修五臟源爐的修行者大多嫉妒心重,無法開闢神念意海便將其貶為魔宗。”

“爺爺是天照宗的人?”

“只能算有些機緣,若是你日後見到祭師或是天照宗的人,切記避而遠之勿要與之交際。”

“是因為它吧。”

安化侍指了指黑色棺材裡的玄重刀。

溫叔牙聞言亦是望著棺材,渾濁老眼醞釀兩汪春水,仿若瞧看闌秀坊姑娘的肚兜絲帶。

“這把刀喚作鬼徹,的確是天照宗聖物,被你師父從宗門裡偷了出來。”

言罷,他頓了頓繼續開口。

“我知曉你要問何事,你師父名諱公羊廉蒼,出身道宗而非天照。你小時候先開闢出木屬性肝臟源爐適宜修道,我便讓他教了你幾多年歲。”

安化侍聞言又想起那位白衣老者,又想起那些他和溫叔牙偷雞摸狗的浪漫歲月。

想了半晌後也就不難理解,對於這樣一位跟溫叔牙志趣相投的老叟,去天照宗做些順手牽羊的事情也算是興致所在。

只不過,想到昨夜裡那把刀的模樣,安化侍感覺師父順的這頭黑羊貌似是太過奇葩。

他抿起標誌性的左側嘴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師父,你剛剛說我先開闢肝臟源爐,這個先字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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