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已經嫁給顧景琛了。”
許是吃了藥讓她暫時可以保持一點理智，在面對程秉的咄咄逼人時，她的聲音微微泛著冷意。
“嚴格意義上來說，程家的事和我沒多大關係。”
“再者，就算大哥你讓我去公司上班，那也得給我工資吧？”
“不然你先把這三年的工資結一下？”
自從她被認回程家，她的好大哥便以鍛鍊她能力的理由讓進公司幫忙，公司的程式出了什麼問題，就算是凌晨兩三點，她都得爬起來加班修補丁，第二天還得按時去公司，不然就會被她這個好大哥唸叨。
她一個人幹著三個人的活，卻是一分錢都沒拿，日常開支甚至都是她接私活賺的。
現在想想，程念念都不敢相信自己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在她說完這句話後，電話那邊便沒了聲音。
程念念也不急，靜靜的等著。
足足一分鐘後，程秉才開口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程念念感到有些好笑，她只是想拿到她應有的工資，怎麼就被懷疑腦子有問題了呢？
哦，對，她腦子確實有問題，不然也不會白乾三年。
“我今天下午有事，不會去公司的。”程念念再次開口道，“ 不對，應該是在大哥你給我結算完這三年工資之前，我都不會去公司的。”
程秉又沉默了兩秒，然後緩緩的嘆了一口長氣。
“你果然在怪我。”
他聲音多了幾分為難。
“但你也知道，家裡現在很難，只有依靠顧家的投資才能渡過眼前的難關。”
“薇薇她身子骨弱，經不起顧景琛的折騰。”
“大哥心裡知道你委屈，但我也只是想讓我們一家人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他說完，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彷彿沒有程念念，天就要塌了一般。
但此時的程念念在面對他的這一番賣慘為難之後，心裡竟是沒有絲毫的波瀾，甚至還覺得有點好笑。
“大哥，打錢，幹活，懂？”
程秉見程念念軟硬不吃，向來自傲的他也來了脾氣。
“你才嫁過去一天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爸媽說得果然沒錯，不在身邊長大的孩子就是沒孝心。”
“你今天下午不來，那永遠也別來了。”
程秉直接將電話結束通話，似乎一點兒也不害怕程念念會不過去。
程念念看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心頭劃過一抹不舒服。
肯定是聖母病又在作祟了。
她揉了揉心口，嘟囔道：“不行了，得馬上去醫院了。”
她剛才腦海中竟然出現了幻聽，還說什麼掃大街是懲罰！
掃大街怎麼可能是懲罰呢？那明明是助人為樂的大好事啊！
她果然病得更加嚴重了，不能再拖了，她必須馬上去醫院。
程念念翻身而起，快速收拾了一下就往樓下走。
樓下，顧景琛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向她，見她似乎要出門，眉頭一皺。
“念念。”他叫了一聲，“你要去哪？”
“出門辦事。”程念念頭也不回的說道，“你答應過我，允許我出門的，顧總你是大人物，可不能反悔。”
顧景琛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自帶一種壓迫感，“我陪你去。”
程念念擺擺手，處於慌亂中的她哪裡顧得上顧景琛這個新婚丈夫，她恨不得長一雙翅膀飛到精神病院去。
“不用不用。”
她語氣急切，“我很快就會回來！”
話還沒說完，她便已經衝出了別墅，坐到自己的小破車上，咻得一下就開走了。
顧景琛那站在門口的腳一頓，眉頭皺得更緊，他想跟上，但一想到下午會發生的事情，他暫時只能壓下了這個念頭。
程念念哪裡知道顧景琛在想些什麼，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在乎，她現在滿心都是自己的病情是不是又嚴重了，她可不想再進精神病院了。
她是在十五歲那年發現自己有聖母病的。
主要表現為在學校裡看到掃地大媽都要幫著大媽掃完地才會到教室，看到被欺負的同學也是第一個衝上去對峙，哪怕捱打也要護著同學，看到花壇裡的花草蔫了都要澆完水才會離開學校。
她知道有些事不需要她做，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討好型人格，可她又覺得自己並不是，因為她在網上查過，討好型人格能夠從幫助他人的過程中獲得快樂。
但她不能，她只是覺得如果不幫別人就會非常難受，就好像有一萬隻螞蟻在身體裡爬一樣，可幫助了別人之後，她也沒有感到快樂，只有一種石頭落地的輕鬆感。
可那並不能稱為快樂。
直到有一次她在阻止了學校的天台惡鬥之後，她還記得那個被她揍了一拳的校霸罵道：
“你是不是有聖母病？有病就去治，來這裡發什麼瘋！”
那時的她一手握住校霸的手，一手握住學霸的手，語重心長，“不能打架哦，受傷了就不好了。”
她可看不得人受傷，至於分別被她揍了一拳的校霸和學霸，嗯……這也不能怪她啊，誰讓他們不停手的，她只能用拳頭阻止一下了。
不過校霸的話還是點醒了她，她好像的確有聖母病。
可惜那個時候的她沒錢去醫院看病。
想到過去的事，程念念輕輕嘆了一口氣，腳下將油門一踩，開得更快了。
半個小時後，程念念到達了精神病院。
她已經是這裡的常客了，熟門熟路的找到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後，她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出熟悉的男聲。
程念念開門走了進去，急切又焦急的說道：“柳醫生，我感覺我的聖母病又嚴重了！”
柳醫生聽到這話，頗為訝異的抬頭，“又嚴重了？”
“再嚴重能嚴重到哪裡去？”
“過來，先給你做個檢查。”
程念念走過去，配合著醫生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
柳醫生手裡拿著檢查報告，語氣平靜的說道：“沒嚴重啊。”
“真的？”程念念試探性的問道，“可是我出現幻覺了，我腦子裡有個聲音在說我聖母值999呢，說我比聖父還要仁慈！”
柳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