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念緩緩抱住了顧景琛的腰,輕拍著他的背。
“我沒事。”
可顧景琛此時完全聽不進去她說什麼,大手收緊,像是要將她融進自己的骨子裡。
程念念被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
“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抱著她的力度鬆了一些。
程念念喘了一口氣,她主動握住了他的手,小聲說道:“我回去跟你解釋。”
說完後她看向花然,“花然姐,我剛才已經報警了。”
“警察應該快要來了,之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花然點點頭,“後面的事交給我,你……”
她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顧景琛,“先安撫一下顧總吧。”
程念念朝花然一笑,然後拉著顧景琛離開。
花然看著昏迷在地上的花烈,走過去踢了他兩腳,眼裡帶著一抹釋然。
在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之後,她心結已解,接下來就只需要將花烈送到監獄裡,讓他看著自己登上頂峰了。
花然臉上揚起一抹笑來,豔麗又自信,多了幾分鮮活的生氣,就連正午的陽光都不及她這笑燦爛。
警察們很快到達,花然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警察們將花烈帶走,而她也得跟著去做筆錄,交待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等所有人都從這天台撤離,被厚重的箱子擋住的陰影處,程無清從那裡走了出來。
他身上還穿著病服,寬大的病服襯得他身形空蕩蕩的,彷彿風一吹就會倒。
他雙手垂在兩側,臉色蒼白,淺棕色的瞳孔裡盛著淡漠的光,泛著一抹白的雙唇緊抿。
“竟然是真的。”他低喃一聲。
彷彿是一種命中註定的意料之中。
那個夢竟然是真的,如果今天不是程念念的干涉,花然將會“自殺”而死。
那後續的發展也會和夢境中一樣。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變故,大概是出現在程念念身上。
他也發現了,現在的程念念和夢境中的她似乎有點不同。
或許是因為他做了那個預知夢,所以無形之中改變了未來的走向。
程無清緩緩垂下眸來,淺棕色的眼瞳中呈現出一種淡淡的流光,淡漠與冷清浮了上來。
周身的溫柔氣質突然變冷,像是原本平靜的湖面在一瞬間結了冰,多了幾分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冷冽。
程無清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頭頂的太陽實在是炙熱,燙得他的靈魂好像都要燃燒起來了,他才動了動手指。
隨後轉身離開。
耀眼的陽光照著他的影子,彷彿只剩下一個小黑點。
這天台很快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
————
車庫裡,程念念握著顧景琛的手,拉著他好不容易上了車,隨後這才解釋道:“我想跟你聯絡來著,但你在工作,我不想打擾你。”
顧景琛聽到這話,這才緩緩抬起頭來。
往日那漆黑的瞳孔隱隱多了幾分血紅,他聲音沙啞的開口道:“我說過,念念很重要。”
為什麼,就是不相信他呢?
胸膛緩緩地上下起伏著,他好像在找著什麼理由說服自己,可腦子裡每想出一個理由,便被那洶湧的佔有慾擊碎。
“我說過,念念很重要。”
他重複了一遍,胸膛猛地上下起伏了一下。
程念念拍了拍顧景琛的肩膀,“你也很重要。”
頓了一下,她又說道:“花然姐也很重要。”
對於聖母病的人來說,所有人都很重要。
她不可能放棄任何一個人,不然剛才躺在地上的就是花烈的屍體了。
程念念不太懂顧景琛表現出來的佔有慾,在她的意識裡,佔有慾是一個不存在的東西。
這世間沒有什麼能把某個人或者某個物品完全佔有。
她更希望大家都是屬於這世間的,而不是屬於某某的。
程念念心頭疑惑,不免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你為什麼會對我有這麼強的佔有慾?”
她這近乎純真的疑惑讓顧景琛身體猛地一僵。
理智回籠,讓他眼中褪去了些許。
他低下頭來,不敢看程念念。
“抱歉。”他低聲說道,聲音幾不可聞。
程念念湊了過去,很認真的問道:“這是你們表達喜歡的方式嗎?”
這便是正常人表達喜歡的方式?幾乎要滿溢位來的佔有慾?
程念念想起柳為醫生曾經說過的話。
【如果你不想被其他人發現你的聖母病,那就學習一下身邊正常人的思維方式。】
她不想被其他人發現自己的病,這是她不能被其他人窺見的心結。
她原本以為自己是可以應付的,用“正常人”的身份生活在這個社會上。
可今天在竊聽器裡聽到花烈和花然之間的對話時,她腦海中湧出來的不是對花烈的憤怒和鄙視,而是在想她要怎麼緩解兩人之間的仇恨。
她想做一個聖母。
她是如此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可這並不是一個正常人的思維方式。
她的病情好像更嚴重了。
程念念決定按照柳醫生的吩咐,學習正常人的思維方式。
現有的正常人放在這裡,她肯定是要向他學習的。
首先第一課時,佔有慾是喜歡的表達方式之一。
程念念在腦海中演練了一下,隨後抬手握住了顧景琛的大手,學著他剛才握自己手的力度,用了些許力氣。
顧景琛感覺有些痛,不,應該是很疼。
他略微驚訝的抬頭看向程念念,“念念……”
念念的力氣竟然這麼大?他竟然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程念念輕咳一聲,學著顧景琛剛才的表情。
眉頭微蹙,漂亮到極致的瞳眸中漸漸湧起一抹熟悉的佔有慾,泛著一抹粉的唇瓣輕抿了一下,沾染上些許水光。
“不用抱歉。”
她聲音蘊上了幾分乖啞。
“因為我對你也是如此。”
她湊近,熱息噴灑在顧景琛臉上。
“你看到了嗎?”
她示意顧景琛看著自己的眼睛。
“我對你也是這樣,帶著佔有慾。”
顧景琛心一顫,這是他第一次從她的眼中看到這麼明顯的佔有慾。
這一瞬間,他甚至覺得他應該是她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