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夜幕降臨。
忙碌了一天總算處理完後續的柳為身心疲憊的躺了下來。
他以為自己不會對今天這件事留下什麼陰影。
但罕見的，他做了一個噩夢。
噩夢有些模糊，有些畫面根本看不清。
但他看到了葉先犯病將他重傷，他好像死了。
靈魂好像飄在了半空中，現場很亂，畫面也很亂。
他看不清楚，只覺得有些諷刺。
然後他被一抹光吸引，突然間便來到了不知是哪裡的荒郊野嶺。
他看到了程念念。
她正在挖坑，徒手挖坑。
柳為覺得自己應該大笑幾聲，嘲笑用手挖坑的程念念。
但不知為何，在這個夢裡，他笑不出來。
他罕見的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程念念再次逃跑被抓回來後，她問他：【如果以後死了想埋在哪裡？】
他那個時候正生氣著，隨口回了一句【埋深山老林裡，誰也找不到的那種。】
明明只是個夢，柳為卻覺得那麼真實，真實到好像真的發生過。
他看著程念念挖了很久很久，挖了一個好大的坑。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體，不，應該是屍體被她收拾得很好，然後被埋了進去。
她指甲裡都是泥和血，胳膊也被尖銳的樹枝劃傷，鮮紅的血染紅了她的衣服。
然後漸漸地染紅了整個夢。
柳為從夢中驚醒，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給程念念發了一條微信。
【以後我要是死了，我要個最好的墓，最好能火化。】
浮腫後的屍體，可太醜了。
————
景川市，一覺睡醒的程念念看到了柳為發來的資訊。
第一反應就是問號，這柳醫生不會也生病了吧？
能在精神病院工作那麼久，腦子也受到影響了？
程念念想問一句【柳醫生你腦子也出現問題了】，剛打了前兩個字，就聽到顧景琛的聲音。
“念念，我好像找到何丹丹的父母了。”
程念念一愣，將手機一收，看向顧景琛。
“這麼快？”
她主動湊了過去，低下頭來，看著顧景琛手裡拿著的手機。
“咦？何氏集團？”
顧景琛一手圈攬著程念念的細腰，另一隻手將手機放遠了些，讓螢幕反射的光不至於刺到她眼睛。
隨後才開口說道：“何氏集團主營日用品，在西部這邊有很大的話語權。”
程念念恍然大悟，“難怪丹丹姐做事那麼冷靜。”
這樣的家族下長大，耳濡目染的，或多或少都會受到一些影響。
“另一個叫莫開的，應該就是與何氏集團聯絡很緊密的航天公司的莫家人了。”
兩家在景川市並不算低調，稍微調查一下便能得到很多資料。
但要將何丹丹和莫開和這景川市的兩大家族聯絡起來，才是最大的難點。
畢竟這兩個姓都不是什麼稀有姓，只調查出一點便將他們聯絡起來，顧景琛私下一定做了很多事。
程念念微微偏頭看向顧景琛，從眸底深處湧起一抹笑意來。
“謝謝你哦，顧哥哥~”
她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
她主動抱住了他，貼在他的心口處，聽著他突然加快的心跳聲，嘴角微翹。
表面看上去禁慾清冷，實際上卻是一主動抱抱就會心跳加快的小純情嘛。
有點好玩。程念念在心裡偷笑著，表面上卻假裝輕咳一聲說道：“那我們現在要和他們見個面嗎？”
“嗯。”顧景琛低聲應道，“我已經讓王助理聯絡了何家人。”
“顧氏有個專案正在這邊進行開發，何氏也是合作者之一。”
藉著合作的機會，正好可以試探一下何家人。
程念念知道顧氏家大業大，但沒想到他們的業務竟然已經擴充套件到景川市了。
不愧是顧景琛，這野心太強了。
兩人說好之後，很快約見了何家人。
何氏集團如今當家的是何父，何父是一個沉默寡言又有著自己固執點的中年男子。
在洽談業務的時候，程念念明顯能感覺到何父的執著，雖然利益擺在面前，但他也有自己堅持的點。
只要不動那個點，那其他條件都還可以談一談。
和這種人談生意就得慢慢磨，所以從中午一直到日落，專案合作才終於敲定了一個初級方案。
程念念坐在顧景琛旁邊，默默一直觀察著。
等方案敲定後，程念念主動開口道：“何總，時間不早了，不如一起吃個飯？”
何父那一直嚴肅的臉上緩緩露出一個微笑來，“抱歉，我妻子還在家裡等我。”
他對顧景琛和程念念點點頭，“我得回家吃。”
程念念和顧景琛相視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顧景琛率先開口，“那就不打擾何總了。”
何父點點頭，很快離開。
他離開後，程念念撐著小臉，感嘆道：“看來丹丹的家庭不像我想象中那樣不和睦。”
她和顧景琛都以為何丹丹之所以那麼堅持是因為家庭原因，但現在看來，他們想錯了。
顧景琛對何家人沒多少興趣，但小乖想了解，他便應著她。
“可能他們之間有什麼誤會。”顧景琛說道。
程念念贊同的點頭，“丹丹現在可厲害了，等以後她被人熟知後，她會回來找他們的。”
顧景琛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低笑一聲，“我以為你會跟何丹丹說清楚，拉著兩方在一起解除誤會。”
這話聽得程念念一愣。
她竟然沒有升起這樣的想法。
如果是兩個月前的她，她一定會選擇這麼做的。
她希望這世間沒有誤會，只有快樂，所以一定會想法設法的將兩方人拉到一塊說個清楚。
但她現在卻沒有這麼做，甚至沒有升起這樣的想法。
程念念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她的聖母病，真的要好了嗎？
“念念？”顧景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在想什麼？”
程念念回過神來，笑了一下，“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柳醫生之前說過的話。”
顧景琛順著她的話問到：“什麼話？”
程念念緩緩抬眸，直勾勾地盯著顧景琛，粉唇輕啟。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被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