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升起的時候,方虞還拿著車把手在埋頭苦挖。
被大頭的吼叫聲驚醒後,她才驚覺自己深陷一片水霧之中,除了眼前的那棵藤樹和大頭外,周圍一切都隱沒在霧裡,看不清摸不著。
方虞猛地站起,卻發現頭暈得厲害,甚至眼前也開始模糊了。
她晃了晃頭,摸索出捆妖繩把自己和大頭綁好,才吃力地帶著大頭往前走,至少要遠離身後的溪流。
體內的靈氣運轉起來很是緩滯,而她是越發的暈眩,這樣下去怕是要暈倒在地了。
方虞此刻的腦子猶如一片漿糊,恍恍惚惚中想起了剛剛煉成的回靈丹。
她手抖著開啟了儲物袋,拼盡最後的靈氣把丹藥一分為二,一塊塞嘴裡含著,一塊塞到已經昏迷的大頭嘴裡。
咬是咬不動了,希望含著能起點效用。
做完能做的一切後,方虞安詳地暈了過去。
。。。
方虞是被一陣嘈雜聲給吵醒的。
她睜開眼睛後發現自己被林曦抱著,站在她前面的是段暄和扶風瑾的身影。
他們正和一群陌生人對峙,劍拔弩張,看著馬上就要打起來了。
“發生什麼了?”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那麼的虛弱無力,“我這是怎麼了,還有大頭呢?”
“你醒啦?”林曦驚喜地喊道,“你現在感覺還好嗎?”
方虞吃力地扶著林曦站了起來:“還行,就是有點暈。”
她環顧四周,發現大頭就躺在旁邊,虹寶在照看著。
方虞踉蹌地走過去,抱起了大頭,發現呼吸還算平順,怦怦直跳的心總算安靜下來。
“沒事,段暄給你們兩都吃了解毒丹,等會兒估計就能醒。”林曦扶著她,連忙安慰道。
方虞把注意力放回到段暄那邊:“有人下毒?”
是前方那群紅衣袍在團伙作案?
有男有女,同款的紅衣袍,同樣的盛氣凌人,又是一群宗門弟子?
林曦一臉不屑,厭惡感都快要衝天而起了:“沒錯,他們是問清門的子弟。”
她忿忿不平:“我們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對著你們揮掌,若非扶風瑾的靈劍趕上,你們必遭毒手。”
“呵,還遭毒手呢。”紅衣袍的領頭人似乎是聽到這邊的對話,他的表情比林曦更加不屑,“你們哪一處值得被我毒?”
“太行宗真是好大的臉啊。”
林曦:“你再說一次!”
紅衣少年的嘴宛如被毒蛇咬過,毒液四射。幾輪舌戰後,林曦三人被噴得節節後退。
扶風瑾手上的靈劍錚錚作響,已是忍無可忍即將出鞘了。
“周衍,你是想死嗎?”
“呵。”周衍的不屑都快要衝破天際,桃花眼裡滿是“你來啊你來啊”的挑釁。
這夥人似乎是以他為尊,由頭到尾都僅是少年一人說話。其餘人表情或憤怒,或不屑,或默然,但都未出一聲,默默站在他身後。
所以,他便是主謀?
莫名其妙地對她和大頭下毒手?
為什麼?
方虞琢磨著把自己和三人分開後發生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完全沒有頭緒。
但大家現在是在幫自己出頭,方虞一步往前,四人並排。
“若我不值得你出手,那你又是為何出現在此處?”
“難道問清門是擅長偶遇的嗎?”
周衍眯了眯眼,看向對面那位藍裙女修,“你是何人?”
“哦?”方虞拉長了嗓音,“原來你不認識我,那為何向我揮掌?”
“難不成還是在救我?”
“你別不識好心人。”周衍身後的少女忍不住開口,“若非有我們在,你早就被濃霧吞噬。”
“還能等得到段暄那傢伙來救你嗎?”
她轉頭看向周衍,小聲地抱怨了起來:“師兄,我早就說別管她了。”
周衍皺了皺眉,揮手示意她安靜。
姚孟桑更生氣了,她嘟嘟囔囔地說道:“我們直接把那靈獸帶走不就好了嗎,管她幹嘛?”
扶風瑾動了動耳朵:“什麼靈獸?”
他是在場修為最高的,唯一的築基境,這也是為何問清門人數多了一倍,至今還在和他們打嘴仗的原因。
他眉頭擰了起來:“你們,是想要帶走大頭?”
段暄更是大叫:“你們居然要偷大頭!”
“堂堂問清門弟子,居然想偷取他人靈獸,還故意放毒謀害其主人。”
林曦一臉的厭惡:“好無恥好惡毒,不愧是你們的做派。”
姚孟桑都快要跳腳,她滿臉通紅就差衝過來打人:“你們說什麼!”
周衍挑了挑眉,面上倒是一派淡然:“他人靈獸?有靈獸契約證明嗎”
他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襟,桃花眼裡滿是挑釁:“你喊它一聲,看它應還是不應?”
方虞微微一笑,倒沒想到來到了異世界,還能聽到如此厚顏無恥的話語。
“我家大頭尚未清醒,自然是應不了。”
“按道友的邏輯,若我朝你的衣袍也喊一聲,它不應是否證明它亦非你所有之物。”
“道友是否要把衣袍脫下,拱手於我?”
姚孟桑再次跳腳:“你這個女流氓,竟敢覬覦我師兄的美貌和肉體。”
“你妄想!追我師兄的女修是不會有好下場。”
方虞:“哦,我好怕怕哦。”
姚孟桑:“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周衍額頭隱隱黑線:“孟桑,安靜!”
姚孟桑委屈,扁著嘴退回到後方。
方虞有點可惜,她重新把目光挪回到周衍身上。
人可真多,烏泱泱的一群人站在溪邊,把河溪和藤樹都遮擋住了。
???有點不太對勁啊。
方虞小聲問起林曦:“他們一直就站在那裡嗎?”
林曦點了點頭。
方虞:“完全沒挪過位置?”
林曦疑惑地看了看她:“沒錯,從我們到達這裡,他們便自始至終都站在那裡。”
方虞摸了摸下巴,往周衍方向走了過去。
林曦:“誒?”
看著對面一夥人戒備的神情,方虞攤了攤手,語氣輕鬆:“我在找我的車把手。”
“昏迷前,我記得就放在你們站的位置上。”
周衍蹙眉,微抬右手,示意後方人莫動,方開口說道:“沒見過。”
方虞已經快走到他跟前了,她微微抬頭看向那紅袍少年,語氣甚是無所謂:“我自己找便可。”
“我是絕對相通道友沒有私藏我的車把手。”
“但要藏點別的,就不好說了。”
方虞雙瞳明亮,直直地看向面無表情的少年,“你說對吧,周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