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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絕境

眼看牛頭怪人一爪輕易地破開比他的身軀還要巨大的水球,雷淼三人皆是一驚。

墨詡更是頗有些失望地驚疑道:“你這水球……就這?”

雷淼尷尬地撓了撓頭:“呃,畢竟這水球只有控制效果,動能不足,那蠻牛力氣太大了……”

“那能來點有破壞力的麼?”

“有的,大大的有!”雷淼自信滿滿,擺出一副雄起的姿勢,“看我的!”

但見他豎起左手食指,單手指天,一道金黃色的光束扶搖而上,直入半空,在那百米之上竟是化出一片暗金色的雲朵,那雲朵像是在反射午時烈陽的光輝,其中卻隱有電閃雷鳴之聲。

“金雷一閃!”

隨著雷淼一聲大喝,那百米半空的暗金流雲像是得到了某種指令一樣,猛然降下一道粗壯的金色閃電,斜斜劈向牛頭怪物所在的位置。

真是一道晴天霹靂!

黃金電芒一瞬間便將牛頭怪物擊中,電流順著它那避雷針似的牛角迅烈地灌注入它的龐大身軀,周身的土地頓時變得焦黑,原本殘留的水漬也被瞬間蒸發殆盡。

電流穿過全身,牛頭怪物被電地蹲在原地,僵直了所有動作,原本青灰色的表皮也是染上一層焦黑之色,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成功了嗎?”墨詡緊張地盯著前方那變得焦黑的龐大身影,周離則有些驚奇地抬頭看了眼天上那朵漸漸淡去的暗金流雲。

“……”

雷淼收回微微顫抖的左手,沒有回話,臉上隱隱落下數顆細密的汗珠,顯然這一招對他來說有些吃力。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卻見遠處那焦黑的怪物又動了!

“啊!該死!全都去死!”

不過數秒之間,牛頭怪人便擺脫了僵直狀態,發出一聲極為憤怒的長嘯,血紅的巨眼怒視前方的三人。

下一刻,它俯身向前,抬起樹樁一樣的雙腿,不急不緩地朝著雷淼三人踏步走去,灰濛濛的磅礴元素能量自它身軀裡發散而出,如烏雲般朝他們籠罩而去。

“石青之牆!”

眼見牛頭衝殺而來,雷淼左手下揮,俯身往瀝青地面猛地一砸,三葉草戒指頓時泛起一道青綠色的光芒,順著他的掌心,注入腳下的石地之中。

那青綠光芒如蛇蜿蜒,反衝向牛頭怪物,瞬間突襲至它的跟前,隨即轟然破地而起,橫向鋪開,凝化成一堵石青色的高牆,試圖擋住牛頭怪物的去路。

然而牛頭怪人絲毫不懼,那帶著鋒利犄角的牛頭腦袋猛地往前一頂,伴隨著其上揮發出的青灰能量,石青高牆瞬間就被侵蝕同化,隨即轟然崩塌,化作一層綠色光點飄散而去。

牛頭怪人躍過憑空消散的石牆,目光掃視向前方面露恐懼的三人,那可怖的牛臉上擠出一抹獰笑,彷彿是在說:你們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吧!

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不過五十米,而牛頭怪人正在加快前進的步伐!

“哎呀媽耶,這都不管用啊,冥種太可怕了,快跑啊!”滿頭大汗的雷淼率先繃不住了,轉身掠過墨詡身邊,便哭爹喊娘地往前玩命奔逃。

墨詡無語地拍了拍額頭,心想這傢伙果然不靠譜,隨即向旁邊的紅衣女生提醒道:“快走!”

看到後者點頭後,便與她一起轉身,跟上前方雷淼那看似狂奔卻並無多快的身影。

目睹前方那三個即將到手的獵物轉身要逃離,牛頭怪物貓捉老鼠般戲謔地擰笑道:“現在想跑?晚了!”

他抬起井口般粗大的腳掌,猛地往地面一跺,一股青灰色的能量隨之灌入其中。

卻見那由瀝青石板構築的地面,驀然龜裂,一條漆黑的裂縫順著他的腳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般往前蔓延開去,直奔墨詡他們逃去的方向!

聽見身後的轟然巨響,墨詡下意識地回頭看去,見那樹杈般的裂縫追逐而來,心下頓時一寒。

可未及他有所動作,那裂縫已經躍過了他和周離的腳下,二人皆是一腳踩空,狼狽地往前摔了一跤,手腳立時添上好幾處淤青和擦傷。

那裂縫並不深,卻不斷地從其中冒起縷縷青灰色的煙氣,墨詡一腳絆在裂縫裡,撲倒在地,身體與那灰煙接觸後,頓感惡寒,甚至漸漸地感覺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一旁的周離一樣如是,只有跑得最快的雷淼沒有被波及,但是他卻是在前方的一座階梯下生生停住了,只因前方通往學校東面的階梯走廊之上,驀然現出了那牛頭怪物的龐大身影!

他竟是在造出裂縫的一瞬間,躍地而起,直越過他們三人的頭頂,落在了前方的必經之路上!

“臥槽,這還會飛啊?”眼看牛頭怪物赫然出現,雷淼震驚之餘,被嚇得連退數步,卻是不慎也踩到那蔓延過來的裂縫,仰天栽倒,嘴裡頓時叫苦不迭,“哎喲喂,這哪來的坑啊,摔死我了!”

牛頭怪人一步跨下五層高的臺階,看著面前栽倒的三人,像是看到了美味佳餚,那扭曲的牛臉上佈滿了興奮與狂熱,彷彿下一刻就要將他們大快朵頤。

他伸出紫黑的長舌舔舐著,一邊張合著閃著寒光的五指利爪,一邊緩緩地向雷淼三人靠近,恍若死神降臨。

摔在地上的三人,望著面前不斷逼近的“死神”,眼裡有恐懼,有不甘,更有著與生俱來的求生慾望。

墨詡和周離一直沉默不言,都在試圖掙扎起身,只聽得雷淼哭喪著臉不斷求饒道:“冥種大哥,誤會啊,前面都是誤會,別吃我,我的肉真的不好吃……”

牛頭冥種充耳不聞,猩紅的巨眼中只有對食物的渴求與興奮,直舉起遮天蔽日般的右手利爪,狠厲地向下劈去。

——

嚴明跪坐在湖邊的堤岸上,望著湖面上那張可怖而陌生的倒影,怔怔出神,不知所措。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這不是我……!”他看著自己那早已變成蒼灰色、甚至長出鋒利爪刺的雙手,看著那張湖面倒映出來的,沾染了血水的畸變臉龐,扭曲且痛苦。

他無助地哽咽著,舀起湖水不斷洗刷身上的血跡,卻只覺得怎麼也洗不掉那些愈發豔紅的鮮血。

恍然間,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穿著翠綠衣裙的美麗女孩,女孩款款而立,翩翩起舞,下一刻卻又化成一副滿身血汙的模樣,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朦朧的眼睛裡只剩下恐懼,最後逐漸暗淡、呆滯。

“不……不要!”眼前漸漸失去生機的美麗女孩,他想要伸手去將其攬入懷中,卻什麼都沒有撈到,面前的一切只化作一團泡影消散。

而他的身軀還保持著前傾的姿態,重心偏離之下,竟是一個不慎直接跌入深不見底的湖水之中。

嚴明整個龐大的身軀徑直沒入湖面之下,濺起了巨大的水花和水泡,在本能的求生欲之下,他胡亂地揮舞四肢掙扎著,片刻之後,卻是停止了所有動作,任由自己不斷地往下沉去。

也許就這樣淹死了挺好,也算是一種解脫和贖罪吧!他如此想著,抑制住了所有的本能,在昏暗的水下,緩緩閉上了雙眼,下沉,一直下沉。

他腦海裡不斷閃過這短暫一生所經歷的各種畫面。

他看到了自己的親人、朋友,還有那個令自己春心萌動的美麗女孩,他們之間各種浪漫愉悅的時光,如潮水般不斷在記憶中湧現,那是他的初戀,他們在一起三年了,彼此是怎樣的為人又怎會不知?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他腦海中的畫面定格在了他闖進教室時的那一幕,他重新看到了那個陌生男人的臉,那張詭異平靜的臉!

不對,一定有哪裡不對!

嚴明徒然睜開了雙眼,眼中泛起一抹奇異的紫光,嘴裡吐出一連串的水泡,整張臉因溺水窒息而脹成了醬紫色,若是常人,這種情況已是必死無疑,但他感覺自己尚有餘力!

一股強大的信念突然啟用了他的求生欲。他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充斥了四肢百骸。抬頭望向上方的微弱光亮,雙腿猛地一蹬,本不會游泳的他,竟是輕而易舉地往上竄去,數息之後,直接突破湖面的張力,浮出水面。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隨後雙腳再度一蹬,卻是直接躍出湖面,重新落回堤岸之上。

此時的他,渾身透出一層淡淡的紫色熒光,那熒光逐漸化作一簇簇燃燒著的紫色火焰,蒸發了他身上的水分,將他的整個身軀完全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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