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向信行思考要不要揭自己的傷疤去安慰飛鳥時,飛鳥逐漸停止哭泣,仔細地擦去眼淚、拍掉衣服上的灰,彷彿無事發生。
她十分平靜地問:“能看出來那些浪忍是從哪兒來的麼?”
日向信行立刻說:“他們一部分從風之國來,一部分從茶之國國都來。沒有一個人招出自己的僱主,但身上沒有相關咒印,僱主身份應該過於尊貴。”
“茶之國大名?”飛鳥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他出事了。”
“秋道家的忍者行蹤正常。”
“秋道家的正常,但奈良家的不正常。”飛鳥輕笑道,“怪不得茶之國明明有自己的忍族(豬鹿蝶),卻選擇僱傭日向和宇智波呢……原來是不信任呀。”
不過,不信任便是最大的問題了……難怪奈良一族這麼早便開始尋求後路。
她起身,循著目光所見走向目的地:
“信行兄長和暮姐姐應該對城主府相當熟悉了吧?”
日向暮跟在她身後,點了點頭:“自然。”
“嗯,那我們今晚就行動吧!”
日向信行露出不贊同的眼神:“可今夜小田族人分散,如果等到明日月姬殿下出嫁,那時他們會聚在一起,到時便可一網打盡。”
“又不是要殺了他們,無需等到他們聚集。”飛鳥露出好脾氣的笑,“小田家背後牽扯過多,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如留下來,還可以做眼線。”
她“刷”得一下拉開面前的門。
“織雪姐姐,感覺怎麼樣?”
屋內,正端坐在床邊緣的少女緩緩抬頭:“……梓。”
織雪大夫柔弱地苦笑起來:“梓需要我做什麼嗎?”
見織雪大夫如此上道,飛鳥很滿意。
“請給我一件能證明你身份的物件吧。”她說。
飛鳥帶著信物找到了月姬。
當她繞過層層守衛到達月姬的閨房時,少女正在用力地、一點一點撕開那套聖潔美麗的白無垢。見到突然出現的飛鳥,她哆嗦了一下,立刻急切地問:“織雪——”
飛鳥將織雪大夫的親筆信拿出來,看著月姬急迫地搶過去,開啟,如痴如醉地看起來。
趁著月姬看信的空檔,飛鳥打量了一下屋內的裝飾,不由得感嘆道:“看來城主大人還是挺寵愛你的嘛……”
“呸,他也配!所謂的寵愛就是一直關著我,像養一隻寵物一樣,沒事兒的時候過來逗弄兩下然後送到別人床上配種嗎?!”
月姬立刻情緒激動地反駁。
飛鳥恍然大悟:看來月姬不只是不喜歡平民,她只是平等地討厭除織雪大夫以外的所有人。
察覺到飛鳥的注視,月姬冷哼一聲,仔細收好織雪大夫的信件,又恢復到原來冷淡倨傲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道:
“做為你還算有眼色的獎勵——說吧,忍者,有什麼想要的嗎?”
月姬的應允讓飛鳥很是高興,她彬彬有禮道:
“那麼,請姬君將小田城給我吧。”
“——!”
月姬瞪圓眼睛:“開什麼玩笑!汝等卑賤之人,居然妄想……”
“我也沒辦法呀,只是姬君腦袋空空,已經套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了。”
飛鳥苦笑,頗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而且,姬君也沒辦法做主將小田城給我的吧。”
“你……”月姬驚疑不定。
“所以,這只是一個通知。”飛鳥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只是這幅模樣在月姬心裡猶如惡鬼:
“姬君既是小田城主的女兒,那麼繼承小田城也是理所當然——之後,姬君便可將小田城獻予我啦。”
說完,她還高興地拍了拍手,顯然對這個計劃滿意極了。
月姬聽著,卻只感到心裡發冷——再怎麼草包,她也聽明白了飛鳥的意思:
飛鳥要讓她成為一個傀儡,做為誘餌或是盾牌,釣出她想要的那條大魚。
可她只是一個忍者!一個身份低微的忍者,居然妄想擠身貴族之列、爬到她頭上做威做福——
“姬君知道嗎,今日那個接你回來的忍者,原本是想殺死織雪姐姐的哦。”飛鳥突然笑起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不就是因為她是為了織雪才跑了出去,那個男人便想著殺了織雪她就願意回來……那個所謂的父親總是如此,毀掉所有她喜愛的事物,認為這樣,他就能牢牢把她掌控住。
“其實,還不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呢。”
在月姬驚訝的眼神下,飛鳥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織雪姐姐要嫁的人……是吉手城的二公子。——對,就是你未來的夫君哦。”
月姬瞪圓了眼睛。
飛鳥看著她,輕聲道:“你和她居然同時入門,這就代表著自己的女兒被一個遊女折辱——你們貴族很在意臉面,他自然不可能允許織雪姐姐活著嫁出去。”
但反過來說,那位吉手城的二公子也明白這一點,他還這麼做,那就說明他是故意的。
“他有意要折辱你們,他一點都不在意這場政治聯姻。求和只是你父親的意思,那邊可是一點相關打算都沒有呢。”
即使如此,小田城主依舊執意將月姬嫁過去,根本不在意月姬之後的生活。
她遠離家鄉,沒有權利,什麼都不會,被關在深宅後院,是不是……會被磋磨到死?
……她被放棄了嗎?
月姬心中有一點恐慌,那點恐慌逐漸生根發芽,長成一株茂密的大樹。月姬很慌亂,也很害怕。她害怕那不可知的未來,因為在面對那些未來時,她沒有一點應對的方法。
“但是,你還有我啊,姬君。”
這時,飛鳥出聲安慰道。
月姬眼中溢位晶瑩的淚珠,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飛鳥的手。
飛鳥滿意地笑起來。
她語言中彷彿有某種魔力:
“我受命保護姬君,自然不會讓姬君死去……是的,月姬會是小田城的城主。”
“甚至那吉手城——自然也會貫以您之名。”
*
第二日,月姬被打包完好後塞進馬車。沒人在意那被撕碎的白無垢,小田城是貴族,貴族不缺那點衣服。
在例行告別親人時,月姬恍惚地抬起頭:她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過這些親人了,連他們的臉都不記得。一片模糊的輪廓上,唯有交杯換盞間的虛偽與野心如此清晰。
她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們,她好像是誤入他們宴會的可憐蟲。明明這是她的婚禮,可這一切彷彿與她無關。
……好想把這一切都毀掉。
那個忍者說得對,這些人就不該存在!
可她去哪了呢?昨晚她離開後又去幹了什麼?她不是說,會保護她的麼?
月姬匆匆掀開車簾,蠻橫地對車伕說:“停下來,我要下去!”
車伕扭頭,面無表情的臉上,慘白的眼眶仿若惡鬼。
月姬急促地呼吸了一下,跌坐入車廂內。
這個車伕不是普通人!
她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頭——
從車廂頂垂下一隻腦袋。飛鳥頗有閒心地晃著腿,撐著臉懶洋洋地問她:“怎麼啦?”
月姬抽泣了一下:“你在啊……”
不得不說,知曉她的存在,月姬真的放鬆下來。
但飛鳥好像誤會了什麼,勉強打起精神,興沖沖對她說:“對了,有個驚喜給你哦!”
“什麼?”月姬有些疑惑。
下一秒,她的眼睛倏忽睜大:
“織、織雪……”
“……如月,好久不見。”
那會用溫柔的目光看她、永遠永遠都如此光彩照人的女子,不是織雪是誰?
月姬滿眼都是織雪,攙扶著她從車廂頂下來,扶著她坐到馬車內。
“穿著白無垢的如月,很漂亮呢。”織雪微笑地看著她。
月姬微紅了臉龐:“是、是嗎?既然織雪這麼說,那我勉為其難穿它一下,也不是不可……”
她又想到什麼,勉勉強強對飛鳥說:“……謝謝。”
飛鳥朝她揮了揮手。
在月姬和織雪在車廂中互訴忠腸時,系統突然出聲:
【建議宿主將多餘的精力用在主線任務上。】
“系統,你最近主動出現的次數比之前多了好多。”之前除了觸發任務,系統從來沒有跟她說過話。
“你變得更智慧了。”飛鳥輕聲道:“你好像很急切……你在著急什麼?”
沒有人回答。
但飛鳥很快便知道了。
出了小田城,要到吉手城去時需要走水路。他們換了出行工具,月姬和織雪一起歇在船艙中。
飛鳥站在船頭。彼時江面風平浪靜,一輪圓月掛在天空。
她耳邊突然響起系統的播報:
【叮——】
【支線任務:救救孩子!(完成度0%↓/100%)】
【〈支線任務:救救孩子!〉已失敗。】
飛鳥:“?”
第一次,她還沒反應過來。
但到系統開始播第二次時,她才反應過來,猛地開啟系統介面,找到位於下方的支線任務——
沒記錯的話,這個任務與雲取有關,完成度是看雲取的身體狀況……
那當它的完成度降為零時,說明了什麼?
雲取他……
飛鳥不敢細想。
她覺得自己手腳不聽使喚,腦袋也彷彿墜入冰窯,她只僵硬地迅速下拉,點開一連串完成度變換的記錄。
【支線任務:救救孩子!(完成度98%/100%)】
這是她剛離開的時候。
【支線任務:救救孩子!(完成度65%↓↓/100%)】
【警告!任務完成度劇烈下降,請宿主注意處理!】
這是她剛趕到花街的時候。
……
【支線任務:救救孩子!(完成度40%↓/100%)】
這是系統頻繁出現一直催她完成主線任務的時間段……
【支線任務:救救孩子!(完成度0%↓/100%)】
【〈支線任務:救救孩子!〉已失敗。】
……
【目標物件:宇智波斑(攻略進度-1%/100%)】
飛鳥後背沁出一片冷汗。
不要倒扣攻略進度啊。
怎麼樣都行……為何要倒扣攻略進度呢?
假設、或許、若是攻略進度便是那普遍意義上的攻略進度,那不是隻與她的行動有關嗎?為何會牽涉進雲取呢?
飛鳥恍惚想起,她的“主角”論。假設這只是固定不變的一本書或者漫畫,配角都為主角服務,那麼,雲取的死,會為斑帶來什麼?
系統的攻略進度倒底代表著什麼,主線任務要求她改變的“情感不順”……又是什麼?
飛鳥彷彿聽到耳邊傳來“咔嗒”一聲輕響,那從久遠傳來、冰冷又無情,此刻終於行動,不遺餘力卷著世間一切向前走的龐大之物……
——其名為,命運。
“飛鳥!”
日向暮急切地衝出來:“你沒事吧?!你的查克拉突然劇烈波動……”
“……”
“我沒事哦,暮姐姐。”
飛鳥扭過頭,臉上依舊是如往常一般的笑意。只是這笑意十分滲人,彷彿在其下隱藏著萬般怒火——
“只是,好像來客人了。”
【叮——】
【支線任務:六月雨(完成度0%/100%)
任務難度:☆
獎勵:〈固有天賦·□□□〉(未解碼)試用,〈支線任務:神兵小將〉完成度增加,特殊人物解鎖
任務描述:事情總不會一帆風順。風平浪靜的江面下,一場聲勢浩大的風暴正在襲來。
請解決來犯之敵。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而且,似乎沒有好意呢……”
下一秒,破空而出幾支尖利的骨刺,卷襲著奔騰的狂風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