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身份註定成為無形的枷鎖。
不過幸好,他們這次是組隊進的副本。
他,啟明,周圓圓,黑太,白夜五人,薩沙表示自己要繼續調查神遣者的事情,所以並未參與本次副本。
想到這裡,季遲連忙抬起頭,在議會大廳中尋找隊友的身影。
看了一圈後,他轉過頭,看到了自己身旁身著軍裝,一臉麻木的白夜。
他看了看白夜,白夜看了看他。
相顧無言。
沉默後,白夜垂下頭,有些沮喪的說道:“狠人哥,我是你的副官……”
季遲有點無語:“喂喂,你這是什麼態度?”
“當我的副官也不是什麼很憋屈的角色啊!”
白夜沉默了。
他轉過臉,用左手在桌子底下指向對面的位置。
順著他手指向的地方看去——
周圓圓和黑太黑著臉,坐在會議大廳的另一邊,那是保守派議員的位置。
六目相對,相顧無言。
四人的臉上同時浮現出痛苦的神情。
季遲這下明白了。
難怪白夜一臉生無可戀,他現在也有點生無可戀了。
哪有組隊進入副本,結果分配的身份將他們全部打散,互相為敵。
他想要扮演好自己的身份,就必須貫徹激進派的作風,這樣就和周圓圓黑太的身份任務互相沖突。
本來還指望著靠隊友推進任務主線。
這下好了,一個隊伍五個人,四個人全被束縛在身份扮演上了。
不過話說回來……啟明人呢?
怎麼不見啟明的身影?
季遲的視線放在會議大廳環視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啟明的影子。
難不成這傢伙所扮演的身份不是世界聯合政府內的議員?
真是這樣的話,那啟明可就遭老罪了。
如果不出所料,任務主線的重擔多半是要壓在啟明的肩上了。
哈哈哈……
不過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激進派議員左臂上的袖帶是紅色的,保守派議員則是藍色,那坐在中間那群白色袖帶的又是什麼黨派?
白夜仰起頭,往那邊看了一眼,隨後附在季遲的耳邊,小聲嘀咕道:“那些是科學理事會的技術官。”
“他們為什麼佩戴白色的袖帶啊?”
“這就是一個含義,意思就是他們不參與政治鬥爭,你們激進派和保守派互相之間愛怎麼鬥怎麼鬥,誰贏了他們聽誰的,出了任何問題也怪不著他們。”
“哦……這樣啊……”
季遲開始思考把自己的身份轉到科學理事會的可能。
白夜看出了他的想法,翻了個白眼:“別想了狠人哥,那都是白日做夢,你一旦提出這個要求,系統馬上就判定你任務失敗。”
季遲:“……”
我就想想而已。
無法改變現狀,那就只能接受。
還是等到會議結束後,大家聚在一起商討下接下來的任務吧。
真是夠糟心的。
他就這樣癱在座位上,等待著會議結束。
站在中央的激進派黨首,議長陳華突然點到了他的名字。
“國防副總指揮,季遲議員在嗎?”
“我想聽聽你的觀點。”
被點名的季遲打了個冷顫。
這是真正的頂頭上司不好自己出面,想讓他來開第一槍的節奏啊。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唇槍舌劍成了政客們手中尖銳的武器。
季遲無聲地嘆了口氣,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按照提前給他準備好的稿子唸了出來。
“根據軍方粗略統計,近兩個月來,已有五十七人遭受了機械仿生人的迫害,這個數目並不是準確的,還有很多案件目前正在調查中,真實的數目只多不少。”
“身為軍方,必須對人民的安全負責,應當把人民安全的考慮放在首位,機械仿生人所帶來的災禍無法避免,全面開戰也已是迫在眉睫。”
“脆弱的人類並非不死之軀,無法用肉身去試探與機械體共生的可能性。”
“人類沒有重來的機會,我們應當早日拔除一切不穩定因素,在事態越發嚴重前。”
“根據上述,我支援‘昆古尼爾’計劃的實施。”
正中央的議長陳華在聽了他的發言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感謝你的發言,季遲議員。”
“接下來,還有誰想要闡述自己的觀點?”
會議大廳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算是保守派,他們也都是人類之子,在面對正在遭受苦難的同胞時,無人可以對其視而不見。
“我反對。”
身著同款軍服,胸前掛滿勳章,頭髮花白的老者從保守派的位置站了起來。
雖已年邁,但他的雙眸炯炯有神,閃耀著果決和堅毅,面部線條剛毅而有力,猶如山川般巍峨壯麗。
強壯的體格根本不像是一個逐漸步入衰老的老人。
這便是特爾·伯格。
他是真正的軍人,從顫慄紀元末期奮戰到黎明時代的老將,時代的見證者,遺留者。
尖銳的目光掃過對面的季遲,振振有詞地說道:“我能理解副總指揮官為民眾擔憂的焦急心理。”
“同樣,身為軍人,我們更不應該忘記仿生人在戰爭中的付出,正是因為它們,人類才奪回腳下的土地。”
“以我們目前的技術,完全可以用武力鎮壓失控的仿生人,保護群眾的安全。”
“我曾在廢土中與克希拉病毒殊死搏鬥,手上沾滿無數鮮血,仁慈永遠不會出現在我的身上。”
“我只是想說。”
“難道要我們的後輩,在下個時代歷史書上看到,他們的先祖是個道貌岸然,過河拆橋的鼠輩嗎!”
“在顫慄紀元中,我們迫不得已,手刃了那些被感染的同胞。”
“現在又要讓我們,將手中的利刃,指向曾經為人類浴血而戰的戰士嗎!”
“難道留給後人的,就只有不堪的歷史嗎?!”
“難道要告訴後人,我們是一群沒有人性,沒有智慧,沒有道德底線,只懂得一味屠殺的敗類嗎?”
特爾·伯格的發言像是一塊巨石,砸進波瀾不驚的水面。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會議大廳,再次陷入激烈的討論中。
在座的都是政客,誰都想要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偉名,讓後輩引以為傲,歌頌讚揚。
如果可以的話,誰都不想成為一個惡名遠揚的劊子手,成為被萬人唾棄的存在。
形勢再次轉為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