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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幻覺

劇烈的痛楚在識夢的腦中四處衝撞,彷彿有把鈍器在不停地對著腦袋猛擊,將自己的腦袋攪得天翻地覆。

與此同時,伴隨著痛楚而來的幻覺更是如同火上澆油一般,讓識夢痛不欲生。

......

Warning!Warning!Warning......

刺耳的警報聲不斷地狂轟亂炸著識夢的耳膜,而扎眼的血紅色卻成了這片黑暗廢墟僅有的光亮。

趁著警報帶來的微弱光亮,識夢震驚地注視著那黑暗的盡頭,突然無數漆黑的觸手從中伸出,朝著識夢呼嘯而來。

看著飛速接近的漆黑觸手,識夢拼命地調動自己的身體但卻無濟於事,觸手無情地抓住了他,一步步地將他拉入更深處的黑暗。

在即將被拖入黑暗的時刻,一抹刀光利落地將纏著識夢的觸手砍斷,一隻手立刻抓住了識夢並迅速地將他拖出了那恐怖的黑暗。

似乎是因受傷吃痛,黑暗發動了更加猛烈的攻勢。

無數觸手從縫隙處的黑暗處鑽出,宛如一張深淵巨口企圖將兩人盡數吞下。

可惜將識夢帶走的黑衣人也絕非等閒之輩,不斷使出凌厲的攻擊將自身牢牢護住,凡是靠近的觸手都被切了段。但一秒不到,那些切了段觸手再次長出,無休止地向兩人發起了進攻。

識夢被其單手抱在懷裡,雖然因為幻覺看不清救命恩人的面容,但莫名的安心從他的臂膀中蔓延到識夢全身。

數不清的黑暗從識夢身邊掠過,在兩人前方凝聚成一張漆黑的天羅地網。

黑衣人對此卻不躲不避,一手護住識夢,一手緊緊握住直刀。短暫蓄力後,他快速斬出兩刀,在網上劃出了一片口子,露出了後面的逃生通道。

看到那綠色的標識,識夢稍微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離開這些恐怖的東西了,想到這,識夢的頭痛症狀也稍微緩解了一些。

不過現實似乎並不想讓他好受,一隻觸手從識夢的旁邊突然刺出,鮮血將他可憐的視野範圍染紅了大半,再次挑起了他那脆弱的神經。

觸手抓住了黑衣人揮刀後的空隙,一下刺出,雖然黑衣人極力閃避,但還是被觸手捅了個對穿。

“唔.......”黑衣人的腎上激素暴起,奮力從觸手上掙脫下來,顧不上疼痛,快速啟動了控制中樞器,將那些黑暗盡數關在了大門後。

聽著大門後觸手瘋狂攻擊聲,黑衣人強撐起意志,帶著識夢一瘸一拐地走向遠處的逃生艙。

識夢想要看清保護他的救命恩人,但無窮無盡的痛楚和幻覺阻礙著他的視力和聽力,只能看著他一步一步地進入逃生艙。

拉下拉桿,逃生艙裹挾著巨大的動能從實驗室中衝出,迅速地將那個實驗站、那些恐怖的怪物以及全部的一切甩在了遠處。

狹小的逃生艙內,黑衣人重重地倒下。可他的傷口處卻並沒有流出一滴鮮血,一團漆黑的物質如同寄生蟲一般吸食著傷口處的血液。

視胸前的痛苦如無物,黑衣人看著識夢喃喃自語,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向識夢傾訴。

可礙於那無源的幻痛,儘管識夢拼命地想要去傾聽黑衣人的話語,但幻痛彷彿是一面厚厚的毛玻璃,阻礙著他的一切感官,阻止著他與外界的交流。

“鎮!”

一道溫柔的女聲傳入這狹小逃生艙中,如同仙樂一般帶走了大片的幻覺,撫慰著識夢的痛苦。

感受到幻痛的減弱,識夢撐起身子,拼盡全力朝著那塊毛玻璃重重撞去。

砰!

玻璃破碎,失去的感官盡數迴歸,原來模糊的世界重新變得清晰,可眼前的一切卻將識夢帶入更為混亂的幻境。

迷霧消散,黑衣人模糊的面容逐漸顯露出來,其面容與識夢一般無二。

看著那宛如鏡中的自己,識夢先是驚恐,隨後趕快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一團火焰代替了原本的身體,此刻正熊熊燃燒著。

“竟然能讓我這種以前根本沒握過刀的人擁有這麼強的力量,1號的力量真是可怕啊。”黑衣人看著自己胸口處的猙獰,突然狂笑起來,“還好我揹著那些蠢材們偷偷留了一手,將1號有關進化的部分分離了出來,不然整個世界樹都要遭殃。”

“一個個的都自詡是什麼專家,結果一群專家被一個實驗體給騙的團團轉。”

黑衣人的笑聲持續了很久,他笑那些資本家自私自利,笑那些專家自視甚高,笑自己自以為清醒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世界滅亡。

識夢的心焦躁起來,他想要為黑衣人做些什麼,他感到心悸,彷彿重要的東西在自己眼前消失。

慢慢,笑聲小了。黑衣人轉過頭,看向了自己拯救出來的識夢。

“這方世界給予了我們這群寄生蟲知識、財富、地位、生存的權利以及探索未知的能力。可我們卻沒有去感激,反而用兵器對準了它。”

黑衣人的聲音哽塞了,淚水從眼角滑落。

“我們創造了黑暗,我們什麼也阻止不了,我們身上有數不清的罪孽。”

一股絕望的氣氛在逃生艙中瀰漫,黑衣人好像意識到什麼,他雙手捧起識夢,將他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任由火焰灼燒著他胸前被黑暗侵蝕的爛肉。

“請你帶走我的知識,我的靈魂,他們還是乾淨的。請你燒盡這個軀體,燒盡這些骯髒的罪孽。”

這句話彷彿用盡了黑衣人的全部氣力,生命的氣息從他身上逐漸流失,只剩下胸前的黑暗在不斷的被斷罪的火焰灼燒。

火焰緩緩跳動,識夢最終做出了在這處幻境...記憶中他唯一能做的事。

白色的火焰猛然升起,將黑衣人的身軀輕輕包裹。

......

隨著火焰的升騰,識夢的意識逐漸清晰,脫離了這場由記憶構成的幻境。

一些不屬於識夢的記憶溫柔地湧進識夢的腦海,記憶之間相互交融,慢慢匯聚在一起。

不過識夢小心地從中剔除了原來研究員的記憶部分,將其置於心靈的最深最寧靜之處,只留下了有關知識的部分。他是一位清醒的可憐英雄,識夢已經不想他在被打擾了。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識夢從床上坐起,可還未等他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一股魔力波動迅速扼住了他的咽喉。

房門前,一張魔法陣迅速張開,無數魔力緩緩向其中匯聚,如一把利劍懸在了識夢的頭頂。

“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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