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臉痛苦地跪在地上，想要發出聲音，卻根本辦不到。
深入皮肉的指甲像菌絲一樣瘋狂在他體內生長蔓延。
它們扎入肌肉，纏繞在血管和神經上，猶如銼子一樣反覆刮磨。
極致的疼痛刺激著小白臉，讓他麵皮漲紅，痛苦欲死。
“你根本就是一個人，沒有同夥，對不對？”葉青青居高臨下地審問。
小白臉拼命搖頭。
但他無法控制的微表情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這一切全被葉青青看在眼裡。
“說謊。”葉青青冷酷道，又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透過我轉移資產的記錄？還是替我偽造證件的便利屋？”
小白臉開口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
他的聲帶已完全被變形的指甲破壞。
葉青青從電視櫃的抽屜裡拿出筆和記事本，放在小白臉面前。
“我問什麼，你寫什麼。敢說謊，要你生不如死。”
小白臉顫巍巍地拿起紙筆，寫了一句話，給葉青青看：“我能得到什麼？”
“速死。”葉青青回答道，“你一定會死，但怎麼死，取決於你自己的選擇。”
小白臉怒目而視。
但很快，他那點憤怒便淹沒在了不亞於凌遲的痛苦當中。
他點了點頭。
葉青青問，他拿筆寫。
看到記事本上歪歪斜斜的字，葉青青這才確認，自己的身份被撞破，完全是個意外。
半個月前，暗網上出現了一個懸賞任務。
有匿名使用者懸賞2000萬美元求購傳說中的“黃金頁章”，也就是葉青青手中的雕版。
脫離了組織的小白臉彼時正躲在東籬市隔壁的南山市，從事著男公關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
暗地裡，他也是一名商業間諜，專門從女人身上打聽情報。
知道了這個懸賞任務後，他只興奮了一小會兒。
雖然知道雕版就在夜鶯手裡，但那個傳奇殺手已經死了四年了，誰知道“黃金頁章”如今躺在哪個犄角旮旯？
直到前天，他應一個女老闆的約，上門談心。
二人抽事後煙的時候聊天，女老闆給他展示自己去東籬市旅遊時的照片。
其中一張照片引起了小白臉的注意。
那是女老闆在商業街拍攝的。
照片左側有個寵物店。
一個女人站在店門口，和客戶交談。
雖然只露了半張臉，但小白臉立馬就認出了她。
夜鶯。
世界頂級刺客組織“金裝”的。
地下世界的暗影傳說。
作為金裝的前特工，小白臉曾替夜鶯做過一段時間的聯絡人，所以比較瞭解她。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殺手界的頂級存在竟然沒有死，而且就藏在隔壁市。
那一刻，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海中成型。
面對鉅額懸賞的誘惑，他令利智昏，想詐一下夜鶯，結果玩脫了。
葉青青瞭解了全部的真相後，稍稍鬆了口氣。
“殺了我！求求你！”小白臉寫道。
現在的他只想死，死的越快越好。
葉青青沒理他，抱起林晝，來到位於側臥的嬰兒室。
她將林晝放在床上，笑道：“寶貝，你乖乖待著。媽媽有事要做，待會兒來陪你。”
林晝閉上眼睛。
葉青青說了句“好乖”，便出了門。
林晝的小眼立刻瞪圓，心想這下糟了。
他本以為只是重生到了一戶普通的人家，沒想到父體是捕快，母體是前殺手。
從修行者的角度來看，這叫因果纏身，搞不好就是道死身消。
林晝側耳傾聽。
客廳的方向傳來腳步聲，拖拽屍體聲，手提箱的輪子在地板上滾動的聲音。
沒過多長時間，葉青青穿著外套，回到嬰兒室。
林晝連忙閉上眼。
“寶貝，你睡著了嗎？”葉青青問。
林晝沒有任何反應。
葉青青低聲道：“放心吧寶貝，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我們的生活。誰敢這樣做，我就殺了誰。”
“母體啊母體，這話是能跟孩子說的嗎？”林晝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葉青青眼神堅定，離開嬰兒室。
她拖著裝有屍體的行李箱離開家。
林晝再度睜開眼，猜測葉青青應該是去埋屍了。
“兇！大凶！”林晝自感前途不妙，有這樣的母體，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個問題。
就在他憂心忡忡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一縷煙氣順著門縫飄進來。
煙是青藍色的，有些透明，它們淤積在天花板上，形成一張面孔。
是那個小白臉！
這張煙氣構成的臉帶著悔恨與不甘，卻無智無識，就像是一張動態照片。
“殃氣！”
林晝訝然。
人在死時吐出的最後一口氣，即為殃氣。
其中蘊含著死者的情力和魂魄碎片。
在某些鬼修看來，這是絕佳的補品。
林晝眸光漸亮。
不是他打算破罐破摔，放大道不走，準備轉職鬼修，而是小白臉的殃氣裡含有靈力！
很明顯，小白臉學過一些修行手段，只是非常的菜。
林晝透過殃氣的顏色，判斷其中蘊含的靈力不純，應該是透過房中術的手段採陰補陽獲得的。
雖然是一碗餿飯，但有的吃總比餓死強。
林晝現在非常需要靈力。
“額丫！啊丫……（過來！到本座這兒來！）”林晝伸出小手，嬰言嬰語道。
殃氣一動不動。
它只是死者最後的執念，隨著時間的推移，必然會消散。
林晝改變手段，使用修士的基本功“食氣之法”大口呼吸。
殃氣終於有了反應，向他飄去。
他喜不自勝，加大力度，吸溜一聲，將殃氣吞入腹中。
靈力擴散開來，一股暖流匯入他的經脈。
他抓準時機，運轉靈力，衝擊百會。
這點力量雖然稀薄，但足以作為敲門磚。
他只試了一次，便得手了。
緊閉的魂境大門被敲開了一道縫隙。
魂境是意識空間，對天人來說，這是一個需要透過後天努力才能生成的靈魂臟器。
天人可以在其中儲存功法和煉製法器所需的術魂。
林晝這些年的家當全在裡面了。
魂境稍稍開啟，一絲元神之力釋放而出。
林晝藉助這股力量，從中抓取需要的物品。
太高階的無法透過狹小的縫隙。
於是，他只拿出了兩套功法，一個術魂，還有聆訊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