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吉祥小區15棟1單元1214室。
此時的錢家空無一人。
客廳中,金色的光芒猶如繁星閃爍,成人形態的林晝在半空中凝聚而成,緩緩落地。
周遭一片黑暗,他站在客廳裡,掐了一個指訣:“殘念化願,凝形溯源。”
金色的光點如同被風捲起的塵埃,在空中飄散,勾勒出無數線條與輪廓,在客廳中形成一幅粗糙的,動態的畫面。
林晝巧妙地運用願力,將此處遺留的精神殘念具象化,讓過去發生的事重現。
只見一個看不清面貌的男人開啟房門,偷溜了進來,正好碰見起夜喝水的韓梅梅。
韓梅梅剛想喊,那人抬手一甩,憑空變出一把飛刀,正中韓梅梅的胸口。他急速靠近,抽出刀又補了兩下。
韓梅梅倒在血泊中。
那人轉身前往側臥。
留在韓梅梅胸口上的刀瞬間融化。
殘像戛然而止。
“這個術好像是……”林晝散去願力,走到那灘早已乾涸的血漬旁,抬手一收,指甲蓋大小的血塊漂浮而起,在他掌中分離成兩團血珠。
“果然,那邪修是用血液做的匕首。”林晝證實了心中猜測。
行兇者將自己的血液留在了現場。
這對林晝而言是一件好事。
他側耳傾聽。
過往殘留的精神迴響在他耳畔縈繞,他耐心甄選,摒棄雜音,很快便捕捉到了一段低語:“不要……靠近我的孩子。”
這是韓梅梅看著行兇者進入側臥,在失去意識前留下的話語,其中蘊含著極強的念力。
“以殘念為引,願力作軀。”林晝抽出這段母親對孩子的強烈思念,用願力包裹,捏成一隻小鳥,然後將那滴血點在小鳥的眉心上。
“帶我找到錢瑤的下落。”林晝放出小鳥。
憑著母女間牢不可破的因果紐帶,“相思雀”穿過窗戶,飛入夜色。
林晝看了看自己。
這副願力之軀可以維持兩個小時,排除接下來的戰鬥消耗,他必須在一個小時內帶回錢瑤。
想到這兒,他發動城隍秘技,遁入東籬市的氣脈,跟隨相思雀高速移動。
東籬市南城區郊外,一棟廢棄的物流倉庫裡。
一個男人坐在陰影處,閉目養神。
他握著手機,正在等一個電話。
在他前方有輛嬰兒車,錢瑤躺在裡面,正在呼呼大睡。
男人嫌她太吵了,便給她餵了摻有安眠藥的牛奶。
突然,他察覺到不對。
按了一下右手拇指上的扳指。
扳指內側彈出一個倒鉤。
他劃破右手食指,朝後甩了一下。
血液飛出,變成釘子的形狀,擊中落在透氣窗上的相思雀,將其擊散。
“這是什麼玩意兒?”他心生疑惑。
幾乎同時,在他前方,林晝憑空出現。
林晝用願力幻化出一張黑色面具戴在臉上,隱藏身份。
生靈聚集之地,自然而然就會形成氣脈。
作為城市守護神,城隍可以藉助氣脈作為通道,高速移動。
林晝盜取了城隍的力量,藉助秘技遁入此間。
“什麼人!”
看到突然出現的闖入者,那人大驚失色。
他用扳指上的倒勾劃開左手手掌,用力一甩。
血液化作漫天飛針,射向林晝。
林晝抬起右手,掌中凝聚的金光化作一柄金劍。
他轉身挽了兩個劍花,將飛針盡數擊落。
血液從左手傷口中噴湧而出,在掌中凝成一把短刃。
那人握著刀,朝林晝急速衝來。
霎時間,刀劍相擊,火花四濺。
二人眨眼間對了數招,拉開距離。
“好一招血行功。不成想在這個時代我還能見到血神教的手段。”
"你是什麼人!"那人驚訝地問道,萬萬沒想到對方竟能一語道破自己的來歷。
林晝也是唏噓不已。
回到藍星後,第一個見到的修士,竟然是血神教的餘孽。
那個貞觀年間被他屠了滿門的教派竟然傳承未斷?
“殺你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林晝舉起劍,縱力一揮,願力構成的劍氣裂地而去。
攻擊範圍實在太大了,那人避無可避,被劍光籠罩。
煙塵散盡後,地面出現了扇葉狀的斫痕,半個倉庫都塌了。
錢瑤皺著眉頭,身體扭動了幾下。
然後,鼓了一個鼻涕泡,繼續睡覺覺。
“你還真是沒心沒肺啊。”林晝瞅了她一眼,吐槽道,然後望向前方。
那人沒有死。
他弓著背,站在廢墟中。
胸前有猙獰的劍傷,要不是噴湧而出的鮮血在瞬間凝固,替他擋住了部分攻擊,他早就被砍成兩半了。
林晝讚賞道:“你的基本功很紮實,尋常練氣中期根本接不住我一劍。
說出你的名字。我劍下不斬無名之輩。”
“血神教護法,邵東。”
對方抬手用扳指劃破脖頸。
噴湧的鮮血在他身上迅速擴散,凝結成一層厚重的血鎧甲,外形猶如螳螂。
他彈開前肢雙刀,沉聲道:“請賜教。”
“修士晝。”
林晝劍指邵東。
“請賜教。”
他鬆開手,金劍靜靜懸浮在空中。
隨著他舞動雙臂,行雲流水般地劃出太極圖案,金劍也跟著分裂成六把,依次飛出,而且,每把劍飛出後,便會有願力凝聚成新的金劍,填補空位。
猶如彈幕般密集的飛劍鋪天蓋地而來。
邵東就像是在硬剛一把狂暴射擊的加特林。
他全力抵擋這波攻擊,身形快到只剩殘影。
最初的幾十把劍被他盪開。
但很快,他的血靈鎧上便出現斬痕。
一道,兩道,三道……二十道……
斬痕一開始很淺。
往後越來越深,甚至有劍插在了他身上。
連十秒都不到,他就變成了刺蝟。
劇痛襲遍全身,他感到異常絕望。
境界差太遠了。
他甚至覺得就算血主,乃至教宗來了,都不是此人的對手。
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林晝突然停止了攻擊。
林晝望向右側,笑道:“這麼快就找過來了嗎?也好,剩下的就交給他吧。”
他轉身抱起錢瑤,遁入氣脈。
“等等!”邵東掙扎著站起來。
突然,汽車引擎的聲音從倉庫外傳來。
一輛SUV停在倉庫前,一女一男下了車。
女的二十幾歲,秀髮紮成了馬尾辮,穿著修身的黑色靈能戰鬥服,右手提著一個灰色手提箱。
而與她並肩而立的男子也穿著類似的裝備,他左手佩戴著一款科幻風臂甲,不是別人,正是林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