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說:“不是情降,但跟情降很相似。”
情降,是降頭術的一種,一旦對目標下降,就可以讓目標死心塌地地愛上你。
施降者,會收集男女雙方姓名、出身日期、相片以作起命盤之用。
接著用一些“陰料”,比如動物的血液、屍油等,用作法事。
中了情降,哪怕意志力再怎麼頑強,對另一個人再怎麼厭惡,最終的結果也只有沉淪。
“哦……看錯了,果然不繫情降,我係看她眼睛,有一條豎線,以為系中了降頭,我雞到了,她被下蠱了對不對?”班猜道。
我有些意外,這東南亞的降頭師,還挺有見識的,居然能看出陳燕君中了蠱?
沒錯,從陳燕君來求助我的時候,我已經從她的眼睛裡,看出她是中了蠱。
中了蠱的人,和中降頭的人都很相似,眼睛裡會出現一條很細的線條,區別在於顏色的不同。
蠱,就是器皿中毒蟲竟食、最後剩下的集百毒於一身的至毒之毒蟲,這條毒蟲被用來作蠱種,它產下的卵將被用於下蠱。
蠱術的發源地是雲南,尤其苗族對蠱蟲瞭解最多,最初養蠱之術只是在雲南當地流傳,後來流傳到中原區域,統治者對其無比的忌憚,將其認定為邪術,所以嚴禁養蠱。
漢書曾記載,養蠱之人必須處死,且屍身不能入土!
蠱術有很多種,比如金蠶蠱,情蠱,蛇蠱,延壽蠱,石頭蠱等……
蠱術雖被稱為邪術,但也能祈福、治病、招財、聚吉。
在苗族一帶,深受當地群眾喜愛與崇拜。
“班猜大師,你只說對了一半。”
我微笑道,“陳小姐確實中了蠱,但不是情蠱,而是合歡蠱。”
情蠱,是苗族女孩子特有的,用“心血”加“蠱”練成,每日以心血餵養,十年得一『情蠱』,用來下在自已的情郎身上,防止對方外出變心。
而陳燕君是女性,情蠱的作用只針對男性——這就證明,她中的並不是情蠱。
“不是情蠱,那系什麼?”
班猜有些吃驚。
“這種蠱,叫做合歡蠱。”
我面色嚴肅地說道。
合歡蠱,是一種利用男女的陰陽之氣,經過特殊方法制成粉末的蠱術。
陰陽蠱可以用來下在人的飲食中,或者撒在人的身上,讓人產生強烈的愛慾,並且效果不分男女老幼,一旦中招,便會浴火焚身,最後要麼成為對方的玩物,要麼自殺!
關於合歡蠱的資訊,我也是從《通玄錄》上看到的,此蠱乃是蠱術中的絕對禁術,敢施展這種蠱術的人,不但心狠手辣,且蠱術的運用,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聽了我的解釋,班猜一臉震驚。
最後他同情地看了陳燕君一眼,感慨道:“看來,介個下蠱的淫(人),是個非常厲害的高手,起碼我跟他比起來,就跟嬰兒一般——唉,你們好雞為之了!”
說完,班猜的死人頭飛離了此地。
蠱毒發作的陳燕君,立刻開始念靜心訣,但這一次,唸誦的時間比上次更久,她的痛苦才稍稍緩和。
我告訴陳燕君,靜心訣已經快壓制不住蠱毒了,必須儘快解決!
陳燕君俏臉露出一抹慌惶恐:“小師傅,你一定要幫我……”
“是啊小師傅,你救救我家小姐吧,老夫給你磕頭了!”
宋詞急聲說道,隨即就要跪下。
我連忙扶住他,苦笑道:“宋伯,你不用這樣——這次若非你們出手,我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被這飛頭降咬掉一隻耳朵。”
“放心吧,陳小姐的事,我管定了!”
聽到這話,陳燕君和宋詞頓時欣喜交加。
我們三個去了一家茶樓。
等茶上來後,我喝了一小口,問陳燕君,知道不知道是誰給你下的蠱?
陳燕君神色黯然地點點頭:“當然知道,那個人叫拓跋鄭源,是拓跋家族的家主……”
陳燕君告訴我,拓跋鄭源,人稱“蠱王”。
據說此人的蠱術,已到了出神入化,神鬼莫測的地步。
而拓跋家族能有今日的地位和財力,都拜他蠱術所賜。
陳燕君的爺爺陳澤祥,和蠱王本是朋友,去年陳澤祥大壽,蠱王送了一件大禮,陳澤祥高興之下,便將陳燕君許配給了拓跋鄭源的孫子拓跋子軒。
對於拓跋子軒這個聲名狼藉的花花公子,陳燕君自然厭惡無比,但她一生最敬重爺爺,哪怕心中不願,也還是委屈自已答應了這門婚事。
拓跋子軒得知能和陳燕君結婚,那叫一個激動,但他也有些擔憂。
畢竟陳燕君是出了名的冰山美女,性格強勢,孤傲,哪怕和她結婚了,估計以後的日子他也掌握不了主權。
為了徹底控制陳燕君,他打算鋌而走險,在其酒杯裡下蠱!
只要成功,陳燕君哪怕再強勢,也只能任由他擺佈!
本來這個奸計差點得逞!
但那天陳燕君忽然想到了我給她算命時,說的那番話。
我讓她警惕身邊的伴侶!
於是,陳燕君在飯前特地調了監控,親眼看到拓跋子軒鬼鬼祟祟地來到包廂,在酒裡下了東西!
之後的事情前面已經提到過。
宋詞一怒之下,廢了拓跋子軒的命根。
徹底激怒了蠱王拓跋鄭源!
我問陳燕君,知不知道蠱王什麼時候給她下的蠱?
陳燕君搖頭:“不知道,我廢了拓跋子軒後,爺爺為了我的安全,讓我這段時間都不要出門——可沒想到,我還是中了蠱。”
我有些驚訝:“在家裡都中蠱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陳燕君苦笑。
宋詞恨恨道:“這拓跋老賊,果然有兩把刷子,人都沒見到,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給我小姐下蠱!”
我沉吟了一番,說:“就算是再厲害的蠱王,不透過跟人接觸,也不可能下蠱成功——我懷疑,你家裡有內奸!”
內奸?
聽到這話,陳燕君和宋詞臉色一變。
“好,我現在就讓人去調查!”
陳燕君點了點頭,臉色有些難看。
嘟嘟嘟!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張嘟嘟打來的。
“嘟嘟,怎麼了?”
“不好了飛哥,出事了,胖哥被店裡那個瘋女人給殺了……”
電話裡,張嘟嘟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勃然變色,手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