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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誤會一場

難道是蘇未寧察覺不對又回來了?木桑艾的心提起來,躲在門縫後目送南宮雲夕開啟房門。

院中已無阿六的身影,想來已經藏於暗處。

是了,阿六是暗衛。若是有可疑人物,他一定會對南宮雲夕示警,想來來人應當不是什麼危險人物,更不可能是蘇未寧。

那會是誰呢?

思量間南宮雲夕已經開啟了大門的門拴,隔得太遠她看不清來人,模糊感覺來人身形有些矮小。

直到有些蒼老卻有些警惕的聲音響起,她才知道來人竟是隔壁的王阿婆。

“你是誰?為何在阿寶孃的家中?你是……來人啊!捉賊啊!”

“我……婆婆您誤會了,我不是……”南宮雲夕面對南宮山莊的仇家時不曾這樣無措,面對這樣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拄拐老人家的質問,他一時竟不知從何處解釋。

本想求助於木桑艾,轉眼便看見屋門已經緊閉,門縫裡的木桑艾此時正微微瞪大了眼,想也是一臉揶揄。

木桑艾確實第一次見南宮雲夕這樣無措的樣子,不由得偷笑。

王阿婆只是聽到隔壁好久不住人的阿寶孃家裡突然有動靜,想起之前小阿寶前不久的拜託,請她老人家幫忙照看一下他們家,別讓賊偷了他家,這才過來一探究竟。

這不曾想果真有帶著面具的陌生人堂而皇之的出來給她開門!這小賊囂張至此!幸好她早有準備!

她抓起自己的柺杖就朝面前的人身上招呼,邊打邊罵道:“好你個小賊!你在阿寶孃家作甚?她家就這點破玩意,家底還不如我老太婆家厚,你還敢惦記!吃我老太婆一杖!”

木桑艾、南宮雲夕:“……”

一邊木桑艾望著這滿屋的破爛欲哭無淚,另一邊南宮雲夕卻稍顯狼狽,被迫躲避:“老人家您聽我解釋,我不是賊!我是阿寶孃的……”

正在南宮雲夕遲疑的片刻間,大門外突然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小豆芽,你說跑阿寶孃家的賊在哪?”

原來王阿婆早在打算捉賊時,就讓自己的孫子小豆芽去搬救兵了。

王阿婆聽著這聲音,頓時更有底氣了,就算此時她的武器——一根柺杖被這“小賊”握在手裡,她也有膽量再次質問道:“阿寶孃的什麼人?你說啊?說不出來就是賊!“

一個樵夫模樣的漢子扛著斧頭上前來:“你就是小豆芽說的那個來偷阿寶孃家的小賊?還戴著個勞什子面具,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放開老人家!”

聞言南宮雲夕身形一頓,放下了王阿婆的柺杖。木桑艾原本想看戲勾起的嘴角也放了下來。

門縫中只看到南宮雲夕的背影,此刻他正側過頭來,目光應是不善,看得那樵夫,也就是林森不由地退後一步。

然而他馬上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個人,環顧四周,見大家都拿起手中的棍棒、鐵鍬、鋤頭等圍上來,頓時有了底氣:“你是什麼人?敢到我們小何村做賊?”

南宮雲夕沒理他,而是回頭望向木桑艾緊閉的房門,眼中盡是無聲的波瀾,看得木桑艾膽戰心驚。

她想起那日再度相逢,他顫抖著雙手摘下面具,那是她第一次見那道恐怖的傷疤,那時他的眼裡滿是要將她吞吃入腹的滔天恨意。

亦想起南宮少華將她投入山莊地牢時,地牢中的南宮雲夕於陰暗交匯處撿起面具戴上,不想要自己看到他的臉的倉惶。

面具是他的忌諱,亦是他的保護。

剛剛林森的話,無異於又揭起了他的傷疤,亦會使他再次記起她做的惡。

可明明,不久前,他也在擔心那遮掩她體味的藥會傷害她的身體。

那會兒他分明是生氣的,可她卻不怕,而是不合時宜地想:他是在關心我嗎……

哪怕是基於為尋找玲瓏玉引而必須依仗她的目的,那也是他們相識以來,他為數不多的對她表示關心的舉動……

眾人見“賊”理都不理他們,頓時覺得此“賊”囂張至極,眼神示意,打算一起動手來制服“小賊”。

卻見不知何處躥出一道黑影,擋在那“賊”面前,“刷”的一下抽出一把彎刀,月光下泛著寒氣,看上去就削鐵如泥。

小何莊眾人彷彿是被施了定身法,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誰都攥緊了手中的農具,卻誰也不敢做第一個上前的人。

此人眼中滿是殺氣,這一看就是練家子啊!說不定殺的人比他們見的人還多!

“是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阿寶娘此前就是跟你一起不見的!你既然還活著,且告訴我,阿寶娘呢?”

林森看著這個幾個月前自己家救下的少年,心臟突突的跳。

他還記得當時這少年腰腹處都被血浸透了,躺在路上昏迷不醒,還是他救下了他。

後來又是木桑艾為他止住了血,救回他一條命。可那一次他打柴回家,發現他兒子小木頭暈倒在地上,被他請回來救人的阿寶娘和那少年一起不見了。

從那以後,阿寶娘消失了,至今已有三個月。

這時人群中有一人也走上前來,憤怒地指著少年:“就是他!阿寶娘不見那日,是他搶走了我的馬!”

少年面對二人的指控不發一言,猶豫了片刻,卻還是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而與此同時,被“偷家”的家主人突然開啟緊閉的房門,急匆匆跑出來擋在林森面前,對黑影道:“阿六手下留情!”

黑影——阿六置若罔聞,仍舊沉默著,似是隻等南宮雲夕一聲令下,就毫不猶豫地動手。

她見阿六無動於衷,急得忙向南宮雲夕使眼色。可南宮雲夕仍舊陰沉地看著她,不發一言。

木桑艾心中焦急。不久前她剛喝下藥,此時已經隱隱覺得身上發冷,想是藥效已經發作了。

她只好頂著他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注視,小心翼翼地湊上來輕聲求饒:“請莊主高抬貴手放過他們,他們只是不知其中緣由,誤會了你,並非故意冒犯。”

略帶苦澀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在發怒的邊緣,竟突然感受到一種安撫自己的熨帖。

“你是在求我?”

“是。”

“用什麼求?”

身上的寒意漸起,木桑艾看了一眼太陽即將落山而天邊正升起的下弦月。

她側頭所望,他知曉,卻也忍不住去望。

那一輪明月皎皎,是世人思親懷人的寄託,於他卻代表著痛苦和絕望。

“我的血。”

果然。他將背後的手攥得青筋爆出。

她知道不久便是月圓夜,而他體內的毒息又要捲土重來。

她的藥息便是緩解他體內狂躁之氣的解藥,她的血中藥息更為充足。

可上一次地牢中,狂躁中的他失去理智,竟毫無剋制地吸取她的血液,致使她失血過多,曾一度昏死過去。

此刻她竟然以此作抵,只是怕自己殺了這些村民?!

她何時竟會如此顧惜他人性命!哪怕是拿自己的命!

木桑艾見他仍舊沉默不應,只好轉過身面向小何莊一眾人,解釋道:“諸位大哥莫急,他不是賊人!他是……他是我近日救下的病患!對!病患!我昨天回來在路上撿到的!”

然後又對林森道:“多謝林大哥掛念!這位阿六是我的舊識,他告訴我我老家有事需要我回去,事發突然,當時你不在,所以我只好不告而別,還望林大哥見諒!”

眾人看到木桑艾突然出現都有些懵,再看向通知他們,請他們來幫忙的小豆芽和王阿婆。

此時小豆芽正抖著身子躲在王阿婆身後呢,一臉知道自己搞錯了不敢看他們的樣子。

而王阿婆此時亦是鬆了一口氣:“嗨,原來是一場誤會啊!阿寶娘,你個丫頭,回來也不跟我說聲,可駭死我這個老婆子了!咳咳……”

木桑艾忙上前為王阿婆順氣:“阿婆,是我不好,剛剛我……我在屋裡熬藥呢,走不開,我就讓他來幫忙開門,您別生氣。”

這下眾人看向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和護在他身前的阿六時,面上都不約而同堆起了笑。

“兄弟,對不住啊,你看,也是誤會一場,是我們唐突了!”

“是啊,阿寶娘這老長時間沒回來,王阿婆也是出於擔心才讓她孫子去叫我們的,兄弟莫怪,莫怪啊!”

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朝南宮雲夕賠不是,木桑艾輕輕鬆了口氣。

這下,阿六應該便不會再計較他們的冒犯了吧。

阿六聽著她扯的謊,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心中愈發不是滋味。

老家有事?

可分明是少莊主假扮他的樣子誘使她前去治傷,因此她才毫無防備被少莊主扼住命門,險些窒息而死。

他以莊主為名制止了少莊主,少莊主這才放她一馬,卻將她捆了雙手,騎著不知從哪兒牽來的馬,一路疾行,將她像畜牲一樣被拴著脖頸帶到莊主面前。

他仍記得那一天,莊主從臨街閣樓二樓一躍而下,看著昏倒在地的她,神色掙扎,良久,才俯下身子,將她抱起到醫館,請大夫為她醫治……

“阿六,退下吧。”南宮雲夕打斷了他的回憶。

他收了攻擊之勢,把刀歸鞘,又離開院子,隱於暗處。

有幾個鄉人走向木桑艾,笑著寒暄,順便約下了幾貼緩解腰腿疼痛的膏藥。

木桑艾一一應了,眾人這才散了。

只有小豆芽好似才緩過神來,一屁股坐在地上,盯著南宮雲夕看。

這人的眼神自阿寶娘出現就可怕極了,此時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木桑艾的背影,不發一言。

南宮雲夕似有所感,望向小豆芽。那雙面具後凝著寒意的雙眼又改為盯著他。

小豆芽忍不住往後挪了挪屁股,苦著臉開口道:“大哥哥對不起,是我們誤會你了。是阿寶,阿寶跟我說他阿孃被他的壞蛋前阿爹帶走了,他得去救人,得有好長時間不能再回到這兒,才讓我們幫他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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