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伊羅娜坐在窗前。
此時的她明天就要收到錄取通知書。
外面的雨淅瀝,夜晚的月光映著她的臉,顯得有些蒼白。
莊園此刻格外安靜。
“啪-”
剛剛還燒的滋滋作響的火爐不知為何,突然熄滅了。
伊羅娜不在乎,她穿著那件粉色的蕾絲睡衣,其實已經有些短了。
伊羅娜不在乎,她的頭髮有些蓬亂,看起來疏於打理。
伊羅娜不在乎,她並沒有給自已施咒,冷到手指無感。
她不在乎,一點也不。
不在乎身後的鳥籠裡可否有鳥,不在乎這個莊園是否空蕩。
更…更不在乎父母的相愛與否。
羅齊爾夫婦的故事起因於那個花園,被自已哥哥處處壓一頭的善妒少爺詩泰倫和被欺負卡羅兄妹欺負的溫柔私生女戴妃。
他們也曾經非常相愛。
像是詩泰倫一遍遍遞出的手,告訴她:“有我在,你不用怕。”
像是戴妃一滴滴掉下的眼淚,告訴他:“不要再受傷了。”
黑魔王來臨,兩人也未曾分開過哪怕一回。
印上黑魔標記的那一刻,兩人緊緊握住彼此的手,誰都沒有出聲。
可惜一切都淡了。
時間,讓深的東西入骨,讓輕的東西無痕。
伊羅娜搖擺的站起身,瞬間的起立讓她有些暈眩。
她伸手去摸,摸那個鳥籠,那個曾經屬於芬夏的鳥籠。
伊羅娜曾有一隻絕音鳥,它嬌小可愛,屬實惹人憐惜和關愛。
它不曾叫喚,不曾啄人。
伊羅娜和芬夏的回憶也存在那個花園裡。
她很會養花,花園裡每一朵潔白都出自伊羅娜與戴妃之手。
梔子的芳香總是讓人感到舒宜。
其實偶爾也會出現地精,但並不需要太過擔心,有一個藍色的小身影總會去幫她驅逐入侵者。
可如今都不在了。
伊羅娜腳步很輕,很慢。
羅齊爾莊園其實並不大,只是在裝修上費了不少的心思,所以顯得格外的繁華。
羅齊爾先生已經搬了出去,而羅齊爾夫人…不,卡羅女士則是以需要散心為由離開了英國。
伊羅娜就這樣被潦潦丟給克魯照顧。
幾天前的芬夏和她一同去了花園,少女與往常一樣將它放向高空,盼望著它飛遠。
它卻不知為何,發出巨大的鳴叫,墜落到地上。
那是少女第一次聽到那隻鳥兒的啼鳴,也是最後一次,代價是永不相見,芬夏的離去無疑是一次打擊。
她留下的它的痕跡,就只有那支藍色的羽毛。
因為腦海裡有著那麼一段來自母親的回憶告訴著她,動物的羽毛可以作為魔杖,伴她一生。
伊羅娜快走出房門的腳頓住,踏回房間,她後退。
默默躺上床,把自已裹在被窩裡。
捲縮成一個團,矇住腳,遮住頭,就好像這是她唯一回避世界的方式。
她昏昏沉沉睡了很久,直到被克魯叫醒。
“吃飯了。”
克魯依舊留在羅齊爾莊園,沒有和任何人離開。
他其實本是老羅齊爾莊園的小精靈,但當埃文·羅齊爾和老羅齊爾都離開的時候的時候,他只能與詩泰倫走了。
“不想吃,你拿下去吧克魯。”
伊羅娜翻了個身,聲音悶悶的。
“放在這裡了。”克魯把東西擺在了床頭櫃上,沒有再說些什麼,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
房間安靜的可怕。
厚重的窗簾被拉上,只透出一層薄薄的光。
床上的女孩本想坐起,窗外卻傳來了鳥的鳴叫,她停下自已的動作,重新躺回去閉上眼。
她又想到了芬夏,那隻喜歡和她討誇的小俏皮鳥。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她伸手把床頭櫃上的餐盤拿到了床上。
三明治和牛奶都已經冷了,她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什麼話都不想說。
吃完後伊羅娜才下了床,把餐盤放到門口,自已走到窗前拉開帷幕露出光,又坐到了椅子上。
曾經與母親的小把戲她還記著,此刻很突然的想給母親寫點什麼。猶豫著,筆尖已經把本子染上了一個大大墨斑。
女孩皺眉,把羽毛筆放回原處,合上了本子。
“咚咚咚-”
門被輕叩了幾下,發出了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