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依裴當然記得這女生,上次在校門口給沈欲送蛋撻的那位。
長相身材很清純,偏偏妝容很濃。
這妝容刻在臉上,和寧依裴的長相就相近了些。
明明是個杏眼,偏偏畫成和她一樣的柳葉眼。
“她不是我……”
“沈欲哥哥,我們快走吧,蕭然等著我們呢。”
林筱雅走到跟前,說著。
寧依裴早就聽聞過,蕭然,李恩諾……這些沈欲的狐朋狗友。當年在京城高中地痞子裡的風雲人物。所有人都認為,京城的痞子和富二代是兩個世界的人,井水不犯河水。
“一起去。”
寧依裴簡簡單單三個字,把林筱雅臉都氣綠了。
“沈欲,坐我的車。”
寧依裴睚眥必報,她看似傲慢,實則最敏感,也最要尊嚴。
沈欲知道這點,於是,給了林筱雅一個眼神,就上了車。他竟然心裡升起一抹難以言喻的開心,他覺得,只有寧依裴可以給他安全感。
他血液倒流,看著她的肌膚,每一寸……在密閉的空間裡,他心跳加速,剋制得難受。
“靠我近些。”
她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本就不清醒的腦子,忽然就炸了。
近些?
他有些僵硬的靠近她。依裴的美帶著沉淪,不是皮囊,是一舉一動,是咬唇間的絲絲狡黠,是抬眼間的點點傲慢,是膚如凝脂般手指的滑動……每一寸都讓他無處可逃,蠱毒般令他下跪臣服。
“你身上的香,很特別。”
“特……別嗎?”
“嗯,好像也安神的作用。”
寧依裴整個人都快貼在他身上,她的頭疼瞬間緩解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沈欲倒是不自然,他手緊張到出汗。
“藏香。我有……燒香拜佛的傳統。這焚香裡是西藏拿來的雪松,藏紅花,檀香木做成的。”
他硬著頭皮,斷斷續續地說完了。寧依裴發現,這男人的身子骨的確硬朗,就算磕在身上,也像擱在鋼鐵上。一雙大長腿有點無處安放,五官過於陰狠桀驁,不苟言笑。
“你家放了很多藏香?”
“對,燒香拜佛。”
“那我明天要去你家。”
沈欲心裡一咯噔,連忙搖頭拒絕。
他知道,依裴不會接受狹窄陰溼的房間,老式的筒子樓,只有兩個房間,瀰漫著奶奶藥味的空氣……這與她家相差太大了。
他心裡暗暗想著,等奶奶病好了,如果還剩些錢,就可以換一個好些的出租屋。
“你沒資格拒絕我。明天放學,帶我去你家。”
寧依裴心急如焚,她得趕快拿到這雪松藏香,不能再藏著掖著吃止疼藥。
沈欲則憂心忡忡,他就是會面對她,自卑。
今天是蕭然的生日宴,一行人在京城KTV訂了包廂,慶祝他的生日。
白色的跑車穩穩地停靠在角落,很低調。
兩個人下車後,就看見KTV大廳裡面發生爭吵。
帶頭的蕭然抽著煙,對著大廳經理吼道。
“這是我們先訂的位置,憑什麼讓給他們,我要投訴你們這家KTV!操你媽的!”
經理不急不慢地說,“這位置是簡家三小姐預訂的,京城的KTV簡家投資了一大半。”
蕭然的朋友一群人就坐在大廳裡,蕭然也怒氣橫生。
“我訂包廂的時候,你們也沒有講!我訂完了,你又說被預訂了!”
一行人就這樣僵持不下,生日蛋糕就放在臺子上。
而在包廂裡面的簡家三小姐壓根就不出來。
蕭然一夥人想要衝進去鬧事,也被經理保安攔下來,KTV的經理開始撥打報警電話。
寧依裴和沈欲走進大廳。
要按照平常,沈欲估計二話不說就一把踹進去了,他不要命,死了還能賠一筆保險,挺好。
但,他看向旁邊的寧依裴。
有種想要好好學習,好好活著,做好事的衝動。
“蕭然,算了,我們換家KTV。”
蕭然一夥人都呆滯了,按道理,他們這種性子都是沈欲帶起來的。
“沈哥,你認識這簡家三小姐?”
“沈哥,還認識寧家大小姐呢,這簡家三小姐算什麼!那寧家大小姐聽說身材和性格都傲得不行!”
沈欲反眼就一個目光,那眼神裡就像啐著毒,含著冰,下一秒就要索命。
那說話的男的立馬噓聲,安靜。
寧依裴冷哼一聲。
走上前。
她穿著黑色的上衣,衣服上斑斕黑網裹住潔白無瑕的肩胛骨。腰身被牛仔褲包裹著,一雙露腳腕的鞋子。整個人都散發著嬌貴,舉手投足矜傲,眼神輕蔑。
“沈欲,去車裡把我包包裡的卡拿出來。”
眾目睽睽下,沈欲轉身就去照辦了。
全場都驚愕。
這女人什麼來頭?
他們竊竊私語,一致都表示京城混過幾個高校,都沒見過這麼狂的妞。沈欲都聽她的。
誰料人群中,忽然發出一個聲音。
“她就是寧依裴。”
連經理都連忙盯著她看了幾眼,那報警電話也緊隨其後給結束通話了。經理也不想惹麻煩,這報警電話此刻沒有撥打的必要。
沈欲將包包裡的卡遞給了她。
“我剛剛給簡三小姐發簡訊了,她取消那間包廂了。今天他們所有的消費,從這張卡里刷。”
沈欲也有些詫異。
他有種被眷顧的感覺,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命運不會眷顧他。
可是,怎麼辦呢,他真的好愛依裴。
如果能待在她身邊哪怕一秒,也是一件幸運的事。
沈欲心裡想了很多,表面卻越發嚴肅壓抑。站在那,點燃煙,煙霧繚繞間,比後面畫報上的模特還要俊幾分。
寧依裴捱過來,淺淺說道。
“都是看你的面子上,我才給他們買單的。”
輕飄飄一句話後,她又狡黠一笑,繼續唸叨。
“明天,一定要送我,你的藏香。我要去你家。”
寧依裴轉頭的時候,無意間,窺見了他拿煙的無名指內側有一排藏文。
由此,她更加確定了。
這就是夢裡的沈欲,即使兩個人氣質身份完全不一樣,但身上的特徵卻都沒變。
沈欲像魔,躲著陰暗的角落裡,滅掉煙,看著走進包廂的背影。在沒她的時候,他思路清晰到可怕。
他來回思索著,依裴為什麼舉止如此反常……
他解迷刨絲,嘴角難以遏制的苦笑。
得出結論。
她不喜歡他,她靠近他,只是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