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掌聲響起!
“說得好!”
是陳程!
他策馬而來,看著江澈,滿眼欣賞。
“沒有想到,我修道這麼多年,竟然都沒有你這樣的覺悟,難怪趙初對你青睞有加,難怪院長對你關照有加。”
“他們的眼光都很不錯。”
語畢他對著江澈豎起了大拇指,然後看向了在場的道院弟子、府兵以及金元海。
“我會跟在江澈身邊,時刻提防著,想必有我和趙初在側,應當沒什麼問題了。”
他都這麼說了,趙初都說能負責了,誰還敢有意見?
強如王元東,自忖都不是陳程、趙初二人中任何一人的對手。
更何況無論是趙初還是陳程的威望,在道院弟子裡,絕對勝過了金元海。
金元海也沒有說什麼,而是一揮馬鞭。
“繼續前行。”
前面依然是茫茫霧海。
前路漫漫,他也不知道有什麼。
既然前行和後退都充滿了風險與未知數,那麼他當然選擇帶領大軍繼續前行,於這茫茫霧海中繼續尋找線索與答案。
“謝謝。”
江澈看向了陳程,真心實意的抱拳道謝。
陳程擺了擺手。
“無須客氣,就像你說的,身為同窗,這是我應該做的。”
“只不過你需要知道,如果左道妖人等下真的在劉冠華師弟的屍首上動手腳,我只能毀去這具屍首了。”
江澈點了點頭。
“盡人事,聽天命。”
陳程眼眸裡欣賞更濃了。
善良不難得。
心懷正氣也不難得。
但善而不愚善。
正而不愚正,那就很難得了。
劍南星、顧子義、馮光明看著江澈。
“五弟,我們跟你一起。”
“好!”
江澈咧嘴而笑。
兄弟如故。
還有個夏勇武蹦蹦跳跳,像個猴兒似的,生怕自己存在感太低,直接被眾人忽略了。
“還有我,還有我!”
緊跟著他又躥到了陳程面前。
“陳程師兄,我叫夏勇武,早聽聞你風采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語畢他伸出了手,十分熱情的跟陳程握了握。
江澈幾兄弟一陣無語。
那日是誰在天外仙說什麼,自己倘若不沉迷於美酒,什麼陳程自己也能打一百個的又是誰?
趙初則是來到了江澈身旁,說道。
“我相信你。”
“嗯?”
江澈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原來師姐說的是他之前說的遭人嗤笑那句“如果我看見了,我會盡力殺死他”那句話。
於是下一刻,他看著趙初笑道。
“謝謝師姐。”
“不客氣。”
……
……
江澈重新背起了劉冠華的屍體。
他沒了駿馬,只能蹭別人的駿馬。
雖然他帶著劉冠華的屍首,但這些駿馬都身懷稀薄的妖獸血脈,別說載三個人,就是四個人都沒問題。
出於對江澈的欣賞,陳程主動邀請江澈上馬。
不過趙初與他同時開口了。
他一個大男人當然也不能跟趙初爭,於是尷尬一笑,縱馬上前,果斷將江澈讓給了趙初。
江澈揹著劉冠華的屍首上了趙初的馬後。
馮光明、劍南星、顧子義、夏勇武四人都圍了過來,與江澈、趙初並肩同行。
至於劉冠華的隊友們,則是與他們幾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沒有離太近,更沒有離太遠。
陳程策馬走在他們前面,一段距離,亦是如此。
繼續前行,再入霧海。
這一次所有人沒有分散、迷失。
只不過除了白茫茫的霧,他們也再也看不到其他。
空氣裡瀰漫著的淡淡的刺鼻腥臭,仍然讓人很不舒服。
江澈想起了當時金慕一來城主府的事情,忍不住問道。
“師姐,城主府的巽風訣應該對此霧有一定剋制效果,為什麼不用?”
這個問題,剛剛來到呂鎮見霧時他便想問了。
可他能想到的問題,城主府應該也能想到。
他只是個小人物,一切聽令行事就好。
畢竟城主府總不能謀害道院弟子。
可經歷了刑虎的事情,江澈已經對城主府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但在場的人,他最信任的就是劍南星們與趙初。
劍南星當然不瞭解這些事情,問了也是無用。
因此他只能去問趙初。
趙初道。
“這霧源於陣,巽風訣雖然對這類的詭霧、邪霧的確有剋制作用。”
“但在陣的面前,只不過是以卵擊石,效果微乎其微。”
“能對付陣的只有另一種陣和足夠強大的道功,巽風訣檔次太低。”
江澈恍然大悟。
他瞬間明白了,原來他們這次行動,明裡是來探索呂鎮的,實際上就是餌。
現在城主府的真正力量應該正在佈置應對這詭霧的陣。
趙初雖然策馬跟著大部隊前行,但心思都在江澈的身上,她看到江澈如此神情,嘴角微揚,心中暗道。
“真是少年如美玉,一點就透。”
然而就在這時候,平靜的霧海里,忽然起風了。
狂風大作。
江澈抬起頭來,感受著狂風,心中暗道。
“城主府第一張牌終於打出來了。”
風起、霧散。
四周的景色逐漸變得清晰。
霧如白紗。
大風揭開了這層白紗。
呂鎮真正的面貌終於浮現到了眾人的眼前。
荒涼、寂靜。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地死氣。
一個活人都沒有。
“呂鎮的人呢?”
有道院的弟子顫聲道。
看著四周的景象,他心中或許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金元海的聲音十分的平靜。
“死了。”
都死了。
很多道院弟子們臉上忍不住閃過一抹怒容。
呂鎮,共五千餘人,可能都盡喪左道妖人之手,這可是五千餘口生命啊。
難怪此時霧散了,空氣中仍殘留著濃濃的血腥氣。
劉冠華的隊友們渾身顫抖。
他們在來時的路上,見過這樣的情景。
他們知道,推開門後,是呂鎮人一具又一具懸掛起來的屍首。
就像是曬人肉乾一樣。
不過他們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
然而就在這時候,有一名府兵忍不住倒退了數步,瞪大了眼睛,失聲驚呼道。
“看,那是什麼東西?”
風過後,空蕩蕩的呂鎮裡,忽然鑽出或者更貼切的來說,是生出了什麼東西來。
他們漂浮在空中,青面獠牙,身上泣血,讓人毛骨悚然,像極了傳說中的冤魂厲鬼。
而且不止一隻。
兩隻、三隻……
密密麻麻,瞬間填滿了整個呂鎮。
青天白日,白鬼晝行。
江澈只覺瞬間頭皮發麻。
其他道院弟子、府兵亦如是。
可是趙初、金元海、陳程這些在場的最強者,他們的視線都沒有在這些鬼魂上。
而是在正前方。
前方,呂鎮的官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蜿蜿蜒蜒、奔流不息的河。
河水黃澄澄的。
無數孤魂野鬼在裡面拼命掙扎,但卻只能隨波逐流。
蜿蜒的河流共有九曲。
盡頭並不遠。
就在接近呂鎮出口的地方。
那裡屹立著一座若有似無的巨門,門由黑石澆築而成,上面白骨叢生,冤魂哀嚎。
森森陰氣環門遊走如龍蛇。
在門上,只見三個大字泣血而成。
“鬼門關!”
趙初、陳程、金元海等在場最強者的視線,都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