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哥哥,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蕭玦拉著她的手,聲音沉穩道:“那昭昭倒是與孤說說,你的想法是什麼?”
寧昭昭應道:“我說的她們不僅僅代表她們,還代表了天曆無數個遭遇跟她們一樣,甚至比她們還要慘的女子。”
“玦哥哥,我想建立一個女君居。”
“女君居?”蕭玦似有不解地看著她。
“對。”
“好,聽你的。”
“你......你不問我緣由?”寧昭昭神情有些詫異。
蕭玦搖頭,“你做事自然有你的理由,若需幫助,告知孤一聲。”
寧昭昭對他的信任內心很是感動,但還是主動跟他說明了自己想要建立女君居的理由。
她澄清的眼神望著他,眼裡星光燦爛,道:“玦哥哥,我想創辦女君居其實是有私心的。”
蕭玦:“嗯?”
她道:“有很多人就像萍蝶她們一樣,被人擄走之後,即便是有命活著回來,也會因為名節被家裡人趕出來,又或者是遭世人的詬病。”
“還有那些與家中丈夫和離,被夫家休棄的良家子,以及無數個無家可歸,遭遇悽慘的良善女子......”
“眼下諸國蠢蠢欲動,這幾年又戰火繚亂,女子在這世間立世本就難,若是她們再被家中人丟棄,怕是在這世間難以活下去。”
蕭玦聞言若有所思,確實如她所言一般,世人眼中,女子在這世間的地位本就不及男子那般重要,容易被世人忽視掉她們的位置。
世道如此,他們雖然無法改變所有人的命運,可他身為天曆之主,理應擔起這個責任。
只是今日連他都疏忽掉的事情,卻沒想到寧昭昭會他思考周全。
蕭玦眼神讚賞地看了她一眼,情不自禁將她抱在懷中,輕吻了一下她的髮絲。
寧昭昭還在思考女君居的事情,冷不丁被人抱起來,微微愣了一下,“嗯?”
看著懷中之人呆萌的樣子,蕭玦唇角勾起一絲愉悅的弧度:“沒事,你繼續說下去。”
昭昭聽話地點點頭,補充道:“你放心,我收留這些無家可歸的弱女子,不會讓她們白吃白喝。”
蕭玦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挑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昭昭想了一下,道:“我會派人教她們可以生存的技能,讓她們可以自給自足,自己養活自己,不再仰息他人的鼻下。”
蕭玦提醒她:“若是她們的生意起來了,招惹了眼紅的人來挑釁,你又該當如何?”
聞言,昭昭眉頭緊鎖,一直派兵保護她們顯然不太現實,可若是不保護,真有惡霸找上門來,又該怎麼做?
“那就派習武先生教她們武藝防身,眼下亂世未定,一時安寧不代表一直安寧,女子會些武藝防身總是好的。”
“然後再以皇家的名義給女君居題字,放出訊息去,這是陛下的親筆題字,看誰以後還敢亂找上門來。”
男人好笑地看著她,“你這腦海中的鬼點子倒是多,不過......”
“不過什麼?可是有什麼不妥?”寧昭昭緊張道。
見她著急,男人安撫道:“別擔心,並無任何不妥,不過孤倒是覺得,用孤的親筆題名,倒不如皇后親自給你的女君居提筆賜匾。”
寧昭昭想了一下,也好,雖然她的威望沒有他的大, 不過用來震懾一些心懷不軌的人也是足夠了。
寧昭昭:“以後女君居會開遍天曆全國,日後再有無家可歸,心地良善的女子,遇到困難都可以找女君居幫忙,亦可前往女君居居住。”
蕭玦:“好。”
寧昭昭:“只要誠心向善,行事光明磊落,女子亦可是君子。”
蕭玦:“沒錯。”
一路上,蕭玦眉眼帶著笑意,一臉寵溺地聽著她口中對女君居的構思,對那些女子的悲憫。
心中不由納悶,誰說他的夫人不學無術,不懂禮數。
在他眼中,她是這天底下最心懷大義,最善良,也是最無可替代的女子。
兒時有餘糧尚且施捨乞丐,如今羽翼已足,依舊想著要庇佑她人。
天下有幾個女子能做到她這般至純至善?
而她的善良也並非氾濫,在得知敵人對自己的汙衊時,會毫不手軟地將她們送入牢獄之中,亦能將辱罵自己的榮家大小姐按在水中折磨地死去活來。
蕭玦忽然在寧昭昭的身上看到一個詞,乖戾。
既是軟弱可欺的小白兔,亦是披著兔皮的小狐狸,看著懵然無措卻又狡詐機智,不學無術卻有著一顆赤誠之心。
亂世之中生存下來的人本就心性易變,可她卻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還是那般善良樂觀愛笑。
即便是寧元暉死後,她依舊能讓自己活的像個小太陽,時不時還想著拉一把身處於黑暗中的人。
這便是他選中的皇后,也是他苦澀無味的生命中忽然闖進來的一點光。
“真希望以後這世間再也不會有戰火發生,百姓都可以安居樂業,炊煙裊裊。”
不知何時,懷中的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已然靠在他的胸膛上睡著了。
蕭玦低頭一看,女人明媚驚豔的面容上帶有絲絲倦意,纖長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嫣紅的小嘴不知夢到了什麼好吃的食物吧砸吧砸了幾下。
男人失笑一下,隨後手臂收緊將她往懷中帶了帶,低聲回應她方才的話,“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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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寧陽澤和宋以衡成親之日,寧府高堂滿座,皇上親臨寧府,凡是在上京城內的高官顯赫,望門世族無一不敢賣面子。
寧思思喝完藥後,正欲起身,忽然窗邊傳來異響,不待她反應過來,屋內已然多出一人的身影。
看到來人,寧思思微怔了一下,瞳孔裡有些許的震驚,卻也很快鎮定了下來,“關公子,今日是我大哥的大喜日子,宴客們都在前堂,你走錯地方了。”
關回看了她一眼,應道:“沒有走錯,我是來特意尋你的。”
寧思思冷哼一聲,神色不悅道:“我與關公子之間並無任何交情,若是有,那也是失主與竊賊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