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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簡嬈回憶錄

時間回到她第一次見到蕭禮的那個午時。

身上穿著破布衣裳,頭髮又糙又亂跟野地裡的枯草似的乞丐,難辨男女,正是小簡嬈。她靠在巷角,張著嘴朝向西北方。

因著又一次沒有討著食物,九歲的簡嬈,飢腸轆轆,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填飽肚子。

想起以前看見的一幕,記憶也回到了當初。一位老乞丐,向大酒樓的夥計討要客人吃剩的飯菜,活計心善,本要應允。

不巧,掌櫃的路過,這掌櫃的最是勢利。對高位者點頭哈腰,極盡諂媚,對低位者,鼻孔朝天,根本不把人當回事兒,表現的極其厭惡,以展現自身的優越感。

而後,只聽掌櫃的大聲吼道,“不準給”,大嗓門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接著他又斜睨著眼睛,瞟向老乞丐,輕嗤道,“給這些低賤的乞丐,真是浪費——”,“正巧,他餓了,拿點東西出來給他喂喂。”

掌櫃的手指向不遠處,順著視線看過去,那裡趴著一隻皮包骨的狗,原來此“它”,非“彼”他。

它聽得人話似的,從耷拉著眼皮到眼睛迸發出奇異的光芒,不過短短數秒,【真是通了人性啊!】,簡嬈暗自感嘆。

它對著掌櫃眼中流露出渴求,原本緊閉著的嘴都張開了,伸出舌頭,液體順著舌尖慢慢流下,一副諂媚的姿態。

小簡嬈看著那隻狗,總覺得似曾相識,看了看它,又看了看掌櫃的後,重重地點了點小腦袋,發現了相似之處,【嗯,對,像掌櫃的】,越看越覺得像。

對於“皮包骨狗”的表現,掌櫃的很受用,吩咐夥計,“還愣著幹嘛?快去端出來。仰起下巴又道,“我劉二最是出了名心善,對畜牲都有幾分同情心。”圍觀群眾內心嗤之以鼻,他劉二就是個虛偽、勢利的人,才為眾人所熟知。

待活計出來了,劉二又吩咐人把老乞丐趕走,“老乞丐,髒X了,趕緊滾,別擋著我做生意。”

他又面上輕蔑,帶著幾分剛欺辱人後虛榮心的滿足,“唉呦!誰叫我實在心善,看你是真餓的了,我給你個建議,看到那巷角沒,去那坐,張開你那燻人的大嘴,朝著西北方,喝你的西北風去吧。”

說完,掌櫃的邁著輕快地步伐走進酒樓,他衣襬下的肥肉也上上下下起伏的晃著,似能感知他情緒般。

從開始到現在一言不發的老乞丐,在掌櫃的離開後,也慢慢地恢復了行動,竟真的佝僂著身軀,朝巷角走去,如實按照掌櫃的話做。

即便小簡嬈年歲不高,懂得不多,也能聽出掌櫃的言語中的惡意,他怎麼會是真心的想為老乞丐,提供建議呢?

小簡嬈悄咪咪偷看老乞丐,發現的雖然他姿勢沒什麼變化,但不知是不是錯覺,小簡嬈好像真的從他的臉上看到了饜足。

“咕~咕~”,“咕——”。嗯?什麼聲音,【難道是誰在放炮仗?】。

離她近的人都聽見了,左顧右盼的,在尋找聲源,小簡嬈見大家都在找,便也混入其中,左瞧瞧,右看看,內心暗暗唸叨,【我小偵探——簡嬈,定要找出“罪魁禍首”】。

她站起來走向進巷子,那裡除了老乞丐外,沒發現什麼。由於他一直保持那個姿勢,不可能是他,簡嬈在心中打消了對他的疑慮。

剛準備轉身向外走去,“咕——,咕——”,響起了兩聲比之前還響的“炮仗聲”,感受到肚子的劇烈震動,小簡嬈最後察覺原來是肚子叫了呀,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微紅。

她用手輕輕的撫上肚子,揉一揉,而後,又心疼且氣憤的拍了拍,【哼~,壞肚肚,下次餓了直接說就行呢,不要用這種方式提醒我,會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的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見一陣笑聲傳來,原本恢復正常的簡嬈,一會兒,臉色更紅了。憤怒的盯著罪魁禍首,掄起她雞蛋大小的拳頭,圓圓的杏眼微眯,想要釋放出一些殺氣。

然,她卻不知,小小的人兒做出這樣的表情,不僅不能震懾到別人,還看起來傻氣得過分可愛,老乞丐看著這幕,反而笑的更開懷了。

這樣的效果,讓小簡嬈不由的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裡面充滿了驚訝、憤怒,還有幾分羞惱。

【明明上次打鐵鋪的李鐵匠就是這樣,才嚇怕了想鬧事的地痞流氓,為什麼我不可以?難道是我的動作哪裡沒有做好嗎?】簡嬈小小的腦袋發出大大的疑惑。

再三檢查過後,小簡嬈發現自已的表情和動作都沒有做錯,【哼!不是我的問題,那就是老乞丐的錯】

自從被小簡嬈餓肚子的聲音吸引後,老乞丐就一直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她鮮活的動作,使得老乞丐臉上的笑容越咧越大,渾濁的眼睛漸漸溼潤,不知是真的在笑,還是在用笑容來釋放自已壓抑的情感。

本想給他一些“教訓”的小簡嬈,聽著他停不下來的笑聲也愣住了。

她也不知為何,內心也漸漸得湧上一層傷感,莫名的忘記了最初的想法,她只想走過問問老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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