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太后，縣主此次落水只是受了一點小風寒，並無大礙。”
“那就好，可需要喝點藥調理一下？哀家看她氣色不是很好。”
“姑外祖母…”
秦御醫頭也不抬，似乎十分熟練一般開口說，
“縣主許是落水受驚，近日休息不好，微臣可以開一副安神茶，縣主喝下後，休息好了，自然會恢復的好。”
“那也好，你去開吧。”
“是。那下官便先行告退。”
“秦御醫暫且等一下。”
秦御醫停下腳步，心中不明縣主還有何事需要吩咐。
太后也是疑惑地抬頭。
“阿音怎麼了？可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蕭南音挽住太后的手臂，
“姑外祖母，這兩日您是不是擔心阿音，自己都沒休息好，看您好像有些疲憊，讓秦御醫也給您診個脈好不好？”
太后笑著拍了拍蕭南音的手。
“哀家沒事，你好好的，哀家就好了。”
“姑外祖母，您就當是為了讓我安心，讓秦御醫給您看看吧。”
不等太后再拒絕，蕭南音直接揮手命秦御醫上前來。
秦御醫抬眼見太后並未再出聲反駁，明白了太后的意思，走上前去。
方嬤嬤在太后手腕處放置了手帕，秦御醫抬手診脈。
片刻後，秦御醫放下手，
“稟太后、縣主，太后身子康健，近日多思慮，注意休息便好。”
“聽到了吧，哀家對自己的身子也有數，你別瞎擔心。”
“唔，您身體好就成，我這不是怕您有不舒服又硬撐嗎？”
蕭南音不知那人到底是何時下手，透過什麼樣的方式。
不過秦御醫的醫術她還是信得過的，而且秦御醫一家受過姑外祖母的恩惠，他說沒事，那現在姑外祖母就一定沒事。
前世及笄後，每次入宮，姑外祖母就總是對她說親事，她就極少入宮了。
如今看來，她還是需要經常來慈安宮，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其他異常之處。
太后揮手，秦御醫行禮退下。
“放心，哀家一定養好身體，日後還要送我的阿音出嫁，給你撐腰呢。”
“姑外祖母…”
“女兒家大了就要考慮終身大事，這沒什麼好害羞的，我們大齊的女子可不像其他國家的女子那般扭捏，許多人家也都是先相處過再定親事。你與哀家說說，這幾位年齡相當的皇子，你可有看得上的？”
“您老人家別亂點鴛鴦譜了，我不喜歡。”
太后看著蕭南音，滿面笑意。
“我們阿音還真是長大了，都懂喜歡了，那你喜歡誰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姑外祖母，我並不喜歡皇家的人。”
太后拍了拍蕭南音的手，收攏了笑意。
“哀家也明白，你的性子是不合適的。嫁給了皇子，便是一場博弈，輸了可能是舉家之禍，贏了，也要被困在宮中一輩子。原本想著，你若是喜歡，哀家便為你拼上一拼，可你果然不喜歡，那哀家便也不逼你。”
蕭南音輕輕靠在太后的肩頭。
“姑外祖母，你真好。”
“我和你娘提過了，改日哀家讓皇帝在宮裡辦一場比賽，比文比武都行，看你喜歡什麼樣的，邀請京中年輕一輩的兒郎和女兒家都來，你也仔細瞧瞧。”
蕭南音抬頭，哭笑不得。
“這…您這又是幹什麼呀！”
“你平日裡又沒有什麼結識其他男子的機會，以皇帝的名義舉辦比賽，料想不會有人敢藏拙，我們定能選到京中最優秀的兒郎。”
“姑外祖母您別這樣，我，我不喜歡其他人。”
太后聞言，略一挑眉，看向身旁臉色微微泛紅的小姑娘。
“哪個臭小子？”
“您先別問好不好，總之，您就別瞎操心弄那些了。”
蕭南音暫時也不想提這件事，目前最重要的是保護好姑外祖母。
“哀家的小阿音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也不與哀家說了。”
“姑外祖母，阿音還是最愛您，我現在只想著先照顧好您和孃親，其他的事以後我們再說好不好。”
太后沒再言語，依舊寵溺地看著愛撒嬌的小姑娘。
直到午間，蕭南音不再打擾太后午休，由太后派人護送，離開了皇宮。
偌大的慈安宮再次恢復安靜，方嬤嬤沏好熱茶，倒上一杯，送到太后手裡。
見到太后若有所思的模樣，笑著問道，
“太后還在想著縣主的婚事？”
太后也笑了笑，
“還是你懂哀家。”
“哀家看她從那麼小一個，長到這麼大，如今也開始議婚事了，下一步便是要嫁人了。女子嫁人可是大事，既考驗眼力，也考驗運氣。”
“太后您就放寬心，縣主是有福氣的。而且奴婢斗膽說一句，我們縣主長的好，家世好，性子好，又有您撐腰，這京中的兒郎還不是任她挑。”
太后笑了笑，
“這長得好，既是福，也可以是禍。”
“太后，您是想到…”
太后搖頭，不再多言，
“哀家還在一日，便能護著她們母女一日，就怕有一日哀家不在了…”
“太后別說這種話，您身子骨還這麼好，還能再活個三十年，等到縣主生了孩子，您還要替小曾孫撐腰。”
“你呀，都一把年紀了還說渾話哄哀家，再活三十年不是老妖精了。哀家也不盼著活那麼久，嫣然走不出來，哀家難過，卻也無法，如今只能再努力一些，給阿音找個靠山。若是再能得上天垂憐，讓哀家還有機會，見一見我苦命的孩兒，哀家便真的是再無遺憾了。”
“太后…”
方嬤嬤眼睛溼潤，陪伴太后走過這幾十年，她最明白太后這些年心中的苦，也知道，除了丟失的小皇子，她最牽掛的只有表小姐和縣主了。
“去小佛堂吧，誠意再足一些，佛祖會保佑慎兒的。”
“是。”
方嬤嬤扶著太后起身，二人走向慈安宮中，特地為太后禮佛所建的小佛堂。
外人並不知曉，這也是太后為自己早年失蹤的孩兒、八皇子齊慎遠所建的小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