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舉辦的宴會,文武百官自然無人敢不重視。
早早的,諸多大臣便入了宮中。
按照慣例,身有誥命的官員夫人,也是有參宴資格的。
更為引人注目的是,許多誥命夫人帶著自家的嫡女。
至於目的為何,眾人對視之間,也是心照不宣。
以往沈家並不與任何官員走近,朝中各皇子黨派鬥爭激烈,沈家也依舊維持置身事外。
便是沈家戰功赫赫,其他官員想要與之結交,也無從入手。
唯一的姻親,也是小小六品官員,且兩家走動並不頻繁。
沈家可謂是將“獨善其身”做到了極致。
而如今,眾人之間有傳言,沈家次子將會入羽林衛。
若是訊息屬實,那麼是不是代表沈家也將摻和進朝堂爭鬥之中。
眉目流轉間,皆是算計,卻不約而同拱手問好,看似一派和諧。
隨著“皇上駕到,太后駕到”的聲音傳來,所有人停下寒暄,跪在地上行禮恭候。
齊景帝扶著太后步入宴會廳,蕭南音扶在太后另一側,隨著入內。
一路目不轉睛的某人,到了廳內前方,還是忍不住,微微偏頭向人群中望去。
卻不防被人捏了捏手。
太后斜了蕭南音一眼,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之色。
蕭南音只能轉頭,再不敢分心。
及至齊景帝和太后入座,眾人才得以在命令下起身,紛紛落座。
蕭南音才終於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人,作為今日的功臣,正隨著父兄,一同落座在了第一桌。
而那個人,也同樣看向了她。
眼眶微微泛紅,她與阿辭,上一次相見,已是前世了...
“咳...”
太后微咳了一聲。
“母后,身子可有不適?”
“無妨,嗓子有些幹。”
齊景帝親手拿起桌上的茶水,伸手送到太后面前。
“母后潤潤嗓子。”
“嗯。”
太后拿過茶杯,輕飲一口,又斜眼看了看身旁立著的蕭南音。
蕭南音已經收回視線,在太后的注視下低下了頭。
“姑外祖母,我就先回孃親身邊了。”
“嗯,回去吧,注意看路,別分神。”
“是...”
向齊景帝行了禮,蕭南音退下,回到了趙嫣然身邊。
自然也沒發現,身後緊緊跟隨的灼熱視線,更加不知,如此灼熱的視線,並不止一道。
宴會的過程無聊且冗長。
唯獨讓人們感興趣的便是封賞一事。
沈謹已是先帝親封護國大將軍,並封靖遠侯,如今再賞,想來應該會將主要封賞都放在沈家二子身上了。
果不其然,靖遠侯賞賜封地,長子沈言封為四品忠武將軍,次子沈辭入羽林衛,封為羽林衛郎將。
一時之間,文武百官紛紛靜默無聲。
廳中唯餘沈家三父子謝賞的聲音。
對於沈辭即將入羽林衛一事,許多人已是早有耳聞,可並沒有人說,他入了羽林衛,便當侍郎一職。
多少世家子弟,搶破腦袋入了羽林衛,可任你家世再厲害,也要從基層做起。
沈家子弟為何就能當起這四品羽林衛侍郎。
這個以往不務正業,被眾人最不看好的沈家次子,直接壓過了一眾京中優秀子弟,甚至蓋過了京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他的親兄長,沈家長子沈言。
任憑心中萬般心思,已是活成人精的官員們還是迅速收起震驚之色,齊齊恭賀。
而道行還淺、尚且不會掩飾神色的人,便是坐在一旁的蕭南音。
極差的臉色一直持續到宴會結束,與趙嫣然一同回府的路上,仍舊緊皺眉頭。
一杯熱茶被人推至面前,蕭南音抬頭。
“今日打扮的不錯,就是臉色太差。”
“娘…”
“對於沈家小子入羽林衛一事,你不滿意?”
“娘,您說皇上為什麼要他入羽林衛,沈家世代從軍,從來沒有人入過羽林衛啊。”
趙嫣然喝了一口茶,神色不變,淡聲問,
“那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沈家不同於一般官宦人家,皇上不可能不詢問沈家人的意見,便將沈家人收入羽林衛。”
趙嫣然點頭,
“所以你不是猜到了?”
“娘,我就是不懂,他明明最討厭陰謀算計,為什麼答應要入羽林衛?沈家又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趙嫣然看著又炸毛的女兒,嘆了口氣,雖然心裡有些意見,還是隻能隨她去了。
“不明白就找機會問問他。”
“娘…”
“自己能琢磨出什麼來?我趙嫣然的女兒可不能扭扭捏捏,想做什麼就去做。”
“娘你真好…”
蕭南音嬌嬌地窩進孃親懷中…隨即,被人一把推開。
“病都好了,就別膩膩歪歪了,將為孃的衣裳都弄亂了。”
“哼…”
蕭南音扭頭,孃親真是不浪漫。
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蕭南音終於還是覺得,娘說的是對的。
悄悄交給了竹笙一封信,讓她找個靠譜的送去沈府,蕭南音便安心等訊息。
雖然大齊對於女子並不像其他國家那般,有諸多約束,但是,對於未定親的女子與其他男子私下傳信或是會面一事,也是不認可的。
約在茶樓酒館會面畢竟不妥,蕭南音將見面的地點約在了馬場,沈家在那裡有專門的場地,不會有外人進入。
到了第二日,蕭南音一大早就起身拾掇自己,換了很多衣裳,終於打扮美美的出了門。
趙嫣然聽到雲竹傳給她的訊息,只能暗自搖頭嘆氣,當真是“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