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其實蘇家有兩個女兒，大的那個前段時間才認回來，你看了那個新聞了沒？鬧得還挺大的。”樂清歡想了想剛看到的新聞點了點頭。
同事抿了口咖啡繼續說道，“好像大的是小時候被抱錯了還是怎麼著，哎呀，你也知道豪門狗血多嘛。”
“結果，離奇就離奇在這兒，死的就是那個大的。”同事連連感嘆，“你說說這，好不容易迴歸豪門了，還沒有過上兩天好日子，結果呢，死了。”
樂清歡心裡一驚，怎麼會這麼巧啊，前後動作太快了，蘇千然該不會真的擋住誰的路了吧。
“那個大的死的也是蹊蹺，被他們家司機綁了。”同事適時停頓，等路過的人走了才繼續說道，“他們家司機是個賭鬼啊，真是人心不古。賭的傾家蕩產就把歪心思打到蘇家身上了，結果老大就被綁了。”
真相已經近在咫尺了，樂清歡繼續問道，“然後呢？老大怎麼死的？”
“本來這事就是錢的事，蘇家按照承諾拿了兩百萬出來想要偷偷私了，錢都準備好了，結果那司機發了狂啊。”同事拍了拍心口閉了閉眼，“那司機就是個瘋子啊，他連錢都不要了，拉著蘇家老大就跳了下去啊。”
同事開始痛罵蘇家司機，罵他不是人，自已找死就算了還拉著個年輕女孩兒陪葬。正激動著，同事繼續說道，“我同事也是沒得法啊，跟著下去一起找屍體，哎呀，屍體是找到了我同事嚇得三天沒敢睡啊。”
“那孩兒啊，死的太慘了啊，死不瞑目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了，同事也準備起身離開。
樂清歡聽完之後心裡被打翻了苦水一樣，苦意從心口蔓延到全身，她靜靜地看著來來去去的人。就在那生機盎然的山腳，一個年輕的女孩兒悄無聲息地靜靜死去。心裡苦，咖啡也苦。樂清歡走了，苦澀地咖啡被扔到了垃圾桶再也無人問津。
剛進門，傅連嶽就被喊了出來，樂清歡在手機上敲了幾個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傅連嶽沒說話，沒承認也沒有否認，一切都不言自明，怪不得傅連嶽不讓她給女鬼看照片，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為什麼不告訴她？”樂清歡憤憤地敲下幾個字。
傅連嶽反問她，“真相有那麼重要嗎？”
“你一定要這麼不近人情嗎？”樂清歡不理解，傅連嶽永遠像個清醒的局外人一樣，完美地將自已置身事外。
傅連嶽久久看著手機上那幾個字沒有說話，半晌他笑出聲來，像是在笑樂清歡的無知，“樂清歡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樂清歡恨不得一拳掄上那張可惡的臉，“你不說我自已說，不用你管，好人你來當，壞人我當就行。”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但是傅連嶽眼疾手快攥住她的細腕，“不行，她執念深重，送她去投胎是最好的辦法。”
“死也得讓人死個明白吧，稀裡糊塗就死了冤不冤。”
傅連嶽恨不得把樂清歡定在這裡讓她再也不能折騰，“你告訴她，是想讓她發狂再也超生不了嗎？”
“什麼意思？”樂清歡甩開他的手摩挲著手腕，“把話說清楚。”
“記憶就像是拴在脖子上的繩子，繩子一旦斷了她也會失控，你難道想看她墮成厲鬼再被我殺掉嗎？”傅連嶽知道樂清歡不敢，她不敢冒這個險，她會權衡出最好的解決辦法。
樂清歡狠狠抹了把臉，“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傅連嶽沉默地搖了搖頭，“沒有。”說完，他又警告了樂清歡一遍，“不要試圖去靠近真相，有時候真相會傷害我們自身。”他像是在說女鬼又像是說給他們兩個聽。
樂清歡徹底蔫了，霜打的茄子一樣。好不容易在門外調整好心情她才進去，女鬼還是像昨天一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不說話，只是她今天顯得更失落。
“怎麼了？”樂清歡看她一言不發。
女鬼搖了搖頭，“沒事。”
女鬼的話本來就不多，樂清歡也因為沉重的真相久久開不了口。“那個，千然？”樂清歡看向女鬼，“你介意我這樣叫你嗎？”
女鬼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介意。”她的嘴角甚至揚起一點點微小的笑意，“相反，我很高興，總算想起來了一點不是嗎？”
樂清歡也笑了笑，笑容卻無比苦澀，“千然，我們一定要知道真相嗎？”
蘇千然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不知道，我現在存在的意義好像就是為了知道真相。”
空氣沉默得讓人窒息，“千然，我們不去知道真相了可以嗎？”樂清歡低下頭，她不敢去看蘇千然的目光。那目光太沉重了，樂清歡沒有勇氣去直視。她不敢去看蘇千然眼神中的失望，不解。
蘇千然半天也沒有說話，“姐姐，你已經知道了什麼了嗎？”
樂清歡搖搖頭，她撒謊了，“我不知道，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呢？”樂清歡知道自已笑的很勉強，不然她的眼睛怎麼會這麼酸澀。
蘇千然心下了然，“姐姐，我知道了。但是還是謝謝你們，明天我就該走了是嗎？”
樂清歡點了點頭，蘇千然笑了笑，“好吧，姐姐，我明天終於可以安心地度過最後一天了。”
她的笑意帶著幾分釋然，又夾雜著一絲絲對未來的迷茫，大概就這樣了吧。
樂清歡轉身欲出去，蘇千然突然在後面叫住了她，“姐姐，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訴我嗎？”
“樂清歡，我叫樂清歡。”
蘇千然笑了笑，“姐姐，你名字真好聽。”
夜晚睡覺的時候傅連嶽不在，不知道他又跑到哪去了。於是房間裡只有她和蘇千然。蘇千然坐著的時候很安靜，就像個可愛的玩具娃娃一樣，不吵不鬧也不說話。
樂清歡躺在床上睡不著，過了明天就要送蘇千然走了，她的心情有些複雜。她看蘇千然面向窗外，眼睛一眨不眨地朝外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