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秋姨娘竟然邀請了柔菊一起吃飯,趙姨娘嫌棄的白眼,“喲,菊姨娘,今晚怎麼沒去請二爺過來陪你一起吃呢?倒跑到我們這小屋來,怪稀罕的呢。”
“趙姨娘,你又何苦挖苦我?”柔菊苦笑著說,“咱們仨同在這碎玉閣也一起住了幾年,彼此還不瞭解麼?不過都是苦命人罷了。”
趙姨娘神色一窒,想說什麼,動了動唇,終究是沒說出口。
秋姨娘拉著柔菊的手,“別理她,快坐,多一個人吃飯也熱鬧呢。”
一面吩咐丫鬟去拿碗筷。
柔菊則將食盒開啟,笑說,“我今兒個也特意下廚做了幾樣小菜,你們也嚐嚐。”
“那敢情好,一直都知道菊姨娘廚藝精湛,今晚我們有口福了。”秋姨娘幫著拿菜,一邊誇著。
柔菊只是苦笑,廚藝再精湛也不過是個奴婢罷了,如今成了姨娘,處境也沒好多少,連個孩子都沒有。
她看著陸蕊兒坐在一旁,軟軟糯糯乖乖巧巧,心裡喜歡的不得了,就將一盤子酥炸好吃的面果子放到她跟前。
趙姨娘看了一眼,也沒說什麼。
柔菊有句話說對了,碎玉閣的三個姨娘,包括她在內,的確都是苦命人。
若是平時能爭寵也便罷了,偏是陸錦辰那樣的石頭,爭都爭不來,這段日子大家也慢慢都灰了心。
這女人之間,若沒了男人,便好似也沒什麼大仇大怨的。
今晚又正值中秋,三個女人坐在一處,喝酒吃菜,不知不覺就都醉了,就著月色,聊著各自的心事......
阮英看著床上昏睡的老太太,心裡格外的煩躁。
從前,她很厭惡阮家人,不想與他們為伍,更不想與他們擠在那狹小的庭院裡。
可今晚,她格外的想家,想念爹孃、弟弟妹妹。
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月色,阮英心裡發酸,難道她真要在這府裡蹉跎下去?
目前陸錦辰對她一點不上心,而她對陸錦辰年少時的那點子喜歡與憧憬,隨著這段日子的相處,似乎也變得暗淡了許多。
真要嫁給陸錦辰,以他那懼內的性子,她是壓根做不到正妻的,別說正妻了,連平妻都不能,那江楚月就是個前例。
可若做不了妻,為妾麼?
就同碎玉閣那三個姨娘一樣?孤零零的一個小院子裡待著,終日盼著陸錦辰能過來一趟......
那樣的日子太煎熬了。
而且,沈妤安又是個厲害的,這樣的主母跟前,連爭都不敢爭。
阮英退卻了,心裡暗暗打算等明日就跟老太太提回家之事,如若不然,那麼,就請老太太做主,給她在京中尋一門能匹配的婚事。
陸家再不濟也是侯府,總比阮家強,有陸家給她做主,她想她的婚事也不會太差。
主意一定,阮英的心也就定了下來,整個人感覺好多了。
屋外,月上中天,離京城之外的一處鄉下莊子,這裡依山而建,附近是稀疏的村落,環境自然清新,儼然不錯。
然而,江楚月快待的發瘋了。
已經中秋了,她陪著太太來這莊子上都已經一個月了,為何府裡還沒派人來接她們回京?
她覺得很不對勁。
中秋夜一過,第二天要跟太太一起用早飯。
早飯時,江楚月便問道,“太太,咱們出來很有些日子了,也不知府裡現在什麼情況?老太太和二爺二奶奶有提過讓咱們回京的事麼?”
提起這個,太太江氏頓時沒了胃口,放下碗筷,便氣道,“我半個月前就託人送信回去,按理府裡早該收到了,可偏偏一點信兒都沒。”
更可氣的是,當日送她們到莊子上的人,將她們送來之後,便留下她們主僕四人,其他的全走了,說莊子小,他們人多事雜不好逗留,二奶奶吩咐過了,將人送到立馬回京,只等過些日子,再過來接人。
當時,江氏和江楚月都覺得沒必要,畢竟,她們只打算頂多在這裡小住半個月便罷了。
可誰能想到,這些人竟然半夜偷偷就溜走了,而且,一走再就不回來了。
一個月了啊。
江氏原以為按照禮數和情分,過來莊子上看望一下,住個十天半個月也就夠了。
畢竟,她和陸侯爺從年輕的時候便不大對付,這回,原以為多年不見,老東西見著自已會有幾分欣喜和體貼,萬沒想到,老東西見著自已跟見著仇人似的。
他還在怪自已當年弄死了他寵愛的女人呢?
真不要臉,連孫兒孫女都有了,自已一個半癱了,還整天的想著女人那點事。
江氏也瞧不上這老男人。
尤其是陪著陸侯爺一起在莊子裡的兩個姨娘,雖說也都人老珠黃,不再年輕,可如今不在京城侯府裡,在這莊子上,兩人對江氏也沒了妾室對主母的敬重。
每日裡不過來請安立規矩,甚至在吃食上還苛待著。
頭一頓,江氏吃的那什麼菜裡竟然發現了小青蟲,嚇的她差點連隔夜飯都吐盡了。
偏婁氏那個賤人還說什麼:這菜都是莊子上新摘的,吃的就是個新鮮,有蟲子才是新鮮呢,畢竟,連蟲子都不吃的菜能有多好吃?
過後,江氏便有了心理陰影,每頓菜她都要細細的看,生怕一個不留神吃進蟲子。
吃也就罷了,還有住的地兒。
這已然入了秋了,鄉下地方,蚊蟲還那麼多。
泥巴地裡,她甚至能聞見雞糞的味兒。
結果一問才知,這莊子上還真養著雞呢,不但養著雞,還養了馬,鴨子,魚等。
每日裡連逛的地兒都沒有。
整日裡待在庭院裡又是煩悶。
她和江楚月姑侄倆,每日坐在一處,便是熬時間,等著京中人來接。
原還盼著,快中秋了,沈妤安定會派人來接,畢竟,中秋團圓,不能將她們倆扔這莊子上吧。
結果,中秋夜兩人熬的眼睛都紅了,也沒等來人。
看來沈妤安是沒打算中秋前讓她們回京。
“許是二奶奶覺著,老爺在這邊,太太應該會陪老爺在這邊過中秋,這才沒有急著派人過來。”江楚月心裡也失望,但是對著太太,還是出聲寬慰著。
其實,也是對自已的一種寬慰。
若是這個緣故的話,那麼,中秋已過,京中應該派人過來了吧?
再不然,難道還要等過了重陽?亦或者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