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您來啦!”鄧楠幾人一踏進醉音樓的門,店小二便笑盈盈地過來招呼。
“今日西廂房已經被包場了,但您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東廂房剛好空著,您看?”
鄧楠最近來得次數多了,幾個店小二都認得她,畢竟是每次來都包下西廂房的貴客。
鄧楠一愣,“東廂房,紀樂師?”,隨即笑著說道:“那也不錯。那便去東廂房吧。”
“行嘞,貴客這邊請。”店小二將幾人送至東廂房。
嘉儀郡主一進門便覺得眼花繚亂,難道是因為她在邊關待久了,竟忘了京城如此繁華熱鬧,連吃飯的地方都已經豪華至此?
就這樣在感嘆中迷迷糊糊地跟在鄧楠後面進了東廂房。
幾人吃完飯後,小廝將飯菜撤下後,紀蓮澤又開始彈奏新的曲子。
相比簡顏秋的清冷,紀蓮澤在京城這個滿是王公貴胄的地方更顯得如魚得水。他每次奏前都會把要彈奏的曲目以及與曲目相關的背景和故事悉數說給客人聽,若是客人不喜還可要求換曲。
但簡顏秋卻從來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情彈奏,不管其他要求。
鄧楠其實就只是想要安安靜靜地聽曲,打發打發時間,而且於她而言聽曲本來就是見仁見智的,何必給人一種先入為主的概念呢?所以她每次來都會去西廂房聽簡顏秋彈曲。
她轉頭,嘉儀郡主似乎很有興致的樣子,也就繼續靠在椅子上,靜靜地聽著。
一旁的嘉儀郡主一邊聽著紀蓮澤的說明,一邊點頭,多少年了,邊關鼓聲震耳欲聾,鏗鏘有力,但她有多久沒有聽到京城的絲竹聲了,竟一下子聽上癮了。
紀蓮澤彈了一曲之後,剛準備彈奏下一曲的時候,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開啟門後,似乎有吵鬧聲傳來。
小廝進門:“貴客,不好意思,我們樓主想請紀樂師去西廂房幫忙解圍,所以請貴客通融通融。”
紀蓮澤看到眼前的客人點頭同意後,便起身往門外走去。
鄧楠和嘉儀郡主也好奇發生了什麼,於是便跟在紀蓮澤後面,來到了西廂房。
結果西廂房的情況倒是讓她們吃了一驚。
西廂房門外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西廂房裡正站著怒氣衝衝的溫寧公主,一旁的簡顏秋雖然低著頭,卻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模樣,醉音樓的樓主賈安則是急得直冒汗。
溫寧公主此時怒目橫眉,咬牙切齒地對簡顏秋說道:“你不過就一個小小樂師,還敢違抗本宮的命令。”
賈樓主在一旁斡旋,但是看樣子溫寧公主卻是一點都不給他面子。
一看到紀蓮澤過來,賈樓主連忙過來把他拉到溫寧公主面前,對溫寧公主賠笑臉道:“貴客,您不要動氣,是簡顏秋這小子沒有福氣。
您看,這是我們醉音樓第一的紀樂師,不比他好百倍嗎?您看讓紀樂師給您彈奏一曲消消氣怎麼樣?”
“滾,管你什麼第一不第一,本宮今天就是要定他了,他必須跟本宮走。”溫寧公主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原來今日包下西廂房的竟然是溫寧公主,她讓簡顏秋跟她回去。
鄧楠看到這般情景一頓,心想這溫寧公主不是消停了好一陣子了嗎?這難道又是想招男寵不成?
鄧楠暗暗替簡顏秋擔心,賈樓主那麼圓滑的人也沒有辦法勸下溫寧公主,他……
自己來了那麼多次,好歹也算跟簡顏秋相熟,不能坐視不理,但溫寧公主會給她面子嗎?她邊思索著目光卻瞥見了一旁緊皺眉頭的嘉儀郡主,便有了主意。
溫寧公主或許不會給她面子,但是卻是很害怕長公主的。
此時的嘉儀郡主眉頭微皺,猶疑著自己應該怎麼辦。
她剛才一眼便認出了溫寧公主,雖然對溫寧公主的蠻橫無理早有耳聞,但自己剛回京,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如傳言那般。
再說她第一次來醉音樓,對那個樂師也不瞭解,貿然插手似乎不好。
這時鄧楠湊過來挽住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嘉儀,這個樂師我倒是相熟,他為人本就清冷,肯定不是有意得罪溫寧公主的,你幫他個忙如何?
溫寧公主肯定會給你面子的,而且再這麼鬧下去也有損皇室的面子。”
嘉儀郡主轉頭看著鄧楠,問道:“嫂嫂,那樂師是你朋友嗎?”
“朋友?算是吧。”鄧楠點點頭,應該說是熟人吧。
看到鄧楠點頭,嘉儀郡主也不再猶豫,她臉上堆起微笑,走上前去,“溫寧姐姐,何必因為個樂師掃了興致呢?”
正在氣頭上的溫寧公主看到嘉儀郡主不由得一愣,氣焰頓時蔫了下來:她怎麼會在這裡?
“姐姐,不如和我一起去東廂房敘敘舊?”嘉儀郡主不等溫寧公主反應,伸手拉住她。
溫寧公主這才回過神,惡狠狠地颳了簡顏秋一眼,沒有理嘉儀郡主,拂袖離開。
她不怕嘉儀郡主,但是萬一嘉儀郡主在長公主面前添油加醋說些什麼,她肯定吃不完兜著走。為了一個區區樂師沒有必要。
溫寧公主一走,圍觀的人群也就自然散去了。
賈樓主上前屈身:“謝過貴客。貴客的大恩小店真的是無以為報啊,今日貴客的酒菜錢由本店招待。”
簡顏秋也屈身致謝。
嘉儀郡主:“不必如此,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賈樓主笑臉相迎,繼續說道:“若是貴客有時間,還請貴客移步,由簡樂師為貴客彈奏幾曲如何?”
嘉儀郡主聽到賈樓主這麼一說,倒是又來了興致,想看看這樂師究竟有何過人之處,竟能讓溫寧公主不依不饒。
她轉身回到鄧楠身邊,“嫂嫂你看如何,我們再聽一會兒?”
鄧楠溫柔地笑著點點頭。
簡顏秋倒是愣了神,看向鄧楠的目光多出了一抹詫色,剛替他解圍的那人喊她嫂嫂?
所以她已經為人婦了?
雖然他也猜過她肯定是哪個世家的千金,只是沒有想到……
那人喊溫寧公主姐姐,跟她又很親密,所以她是王妃、世子妃之類的人嗎?
不去探究心底那股不可名狀的情緒,簡顏秋回過神,微微勾起唇角朝鄧楠點頭致意,剛才應該是她幫了自己的吧。
……
嘉儀郡主聽著簡顏秋的彈奏,這樂師彈奏風格倒是婉轉幽深,跟剛才那個樂師彈奏的風格倒是很不一樣。
要是能夠把他們都請去府裡彈奏就好了,肯定會很有一番獨特的韻味。幾日後的喬遷宴那種大宴席雖然無法請他們去,但像自己的生辰宴之類的還是可以的……
此時嘉儀郡主又想起剛剛溫寧公主的模樣,心裡感嘆道要請眼前這個樂師去長公主府肯定不是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