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建功立業，娶妻生子，這不是每個男子的理想抱負嗎？”梁世子摸了摸鼻尖，想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點。
最近母親開始安排他和京城中的高門貴女相看，他知道他們看中的是長公主和將軍背後的權力勢力，但他想自己能夠先闖出一番事業，再娶妻生子。
所以其實有的時候他挺羨慕江洲的，雖然他無父無母，身世孤苦，但從另一方面說又何嘗不比他更加自由呢？
至少他的婚姻大事是由他自己說了算，沒有所謂的父母之命。
裴言看著梁世子，略顯尷尬地說道：“……屬下沒有想那麼遠。”
但接下來的日子，梁世子的話卻持續縈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
中秋宮宴原本是一年中重大的一個宴會，但今年的中秋宮宴開始沒有多久，便隨著皇帝和大臣的匆忙離席，草草結束。
原來梁將軍從西北迴京後，西北邊境的狄國蠢蠢欲動，前幾日竟然趁機突襲進犯西北邊境。
沒過多久，朝堂上便傳來皇帝下旨讓梁將軍出征的訊息。
旨意到達長公主府後
梁世子整理好行裝後，讓人喊來了裴言。
“江洲，我上次同你講的話你想過了沒有？這次機會剛好，你想不想隨父親和我一同出征？”
裴言看著梁世子堅定地搖了搖頭。
經過多日的思考，他其實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但是他不能跟著梁將軍出征西北。
世子和將軍肯定會念及舊情，對他多有照拂，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證明自己是真正有能力站在她身邊的。
而且，這樣一來她便會知道他的去處。而他不想讓她知道。
梁世子看著裴言，不知自己是不是應該再勸說，但很快便轉念一想，人各有志，他不應該勉強他。
於是他只能嘆口氣，沒有再苦口婆心說些什麼，便讓裴言退下了。
翌日送梁將軍和梁世子和大軍出城後，裴言便來到了約定的地點。
看著早已等待在那裡的鄧楠，裴言卻有了些退縮和遲疑。
要同她說嗎？就這樣一直站在她身後也沒有什麼不好。為什麼自己開始變得貪心了呢？
鄧楠轉身便看見了裴言，收斂了神情，恢復了笑臉。
裴言走了過去。
“梁將軍已經出城了？”鄧楠開口問道，昨夜聽說西北起戰事，她擔心此時正在那裡的二哥鄧泰，一夜沒什麼睡好。
“是。”裴言發現了鄧楠此時言語中的擔憂，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梁將軍久經沙場，而且如何戰勝狄國他的經驗豐富，相信很快便能平復戰事了。”
鄧楠原想隱藏自己的擔憂，卻在一聽到裴言的話後，眼眶不覺泛紅，“我真的很擔心二哥。
戰場上刀劍無眼，他不知道是不是平安。”
裴言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看到她如此擔憂，原本想講的話又收了回去，再另尋個合適的時機吧。
幾日後
“……你說什麼？”鄧楠不可置信地看著裴言，不敢相信她剛才聽到的話：“你說你想離開？”
看著裴言只是低著頭，默默地沒有說話，她繼續追問道：“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只是不想再這樣下去了。”裴言咬緊嘴唇，讓自己看起來鎮定。
鄧楠：“？”
不想這樣下去？是什麼意思？不想悄悄私下同她見面了？是不是怪她了？
“你再等等，不用多久我就可以……”
裴言打斷她的話，“我不想等了。”
他知道她誤會了，但是就讓她誤會也好，這樣她就不會去深究他離開的原因了吧。
“是不是誰脅迫你了？我爹還是寧王？”
“不是，王妃，是屬下思考了許久才得出的結論。”
鄧楠一愣，王妃？屬下？
他這是要跟自己撇清關係了？
須臾之後，鄧楠從震驚中緩過來，開口問道：“你真的想清楚了？”若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他知道她可以問常依，肯定不會隱瞞自己，所以他真的是想離開自己？
裴言垂著眸，輕輕地點點頭，不敢看她。
“你抬起頭回答我的問題……”
鄧楠這才明白為什麼裴言今日來見她時沒有易容。
“你想清楚了那就走吧。但是……”
“你走了，我就不要你了。即使你以後後悔了，想回來了，我也不要你了。”
鄧楠說這句話，不是想把他強留下來，只是想斷了自己的念想，也想告訴他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再猶豫。
不要你了……
裴言的身體一僵，死死地攥緊自己的手，控制住自己想過去拉住她告訴她自己會回來的衝動。
絕對不能動搖。
他可以一輩子都生活在暗處，但是他希望她可以活得堂堂正正，坦坦蕩蕩。
他一定會回來的，但她……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
翌日承安閣
嘉儀郡主急衝衝地跑進裴言住的房間，開啟櫃子，看著空空的櫃子，癱坐下來，滿臉的失望。
剛剛和母親用早膳的時候，母親說江洲昨晚跟她辭行了，她不相信，想著自己要親自來確認，沒有想到……
江洲，他……真的離開了？他去哪裡了？
為什麼他只告知了母親，卻沒有來跟自己告個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