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當真是極快。
這一轉眼間又到一年的除夕宮宴了。
已經到了兩人約好一起入宮參加除夕宮宴的時辰，鄧楠卻左等右等遲遲不見寧王的身影。
她吩咐思思去長樂苑找找，看寧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耽擱而無法按時前來。
結果思思找了一圈，不要說寧王，就連程遠的影子她也沒有看到。
正當鄧楠疑惑這是怎麼一回事時，一抹黑影悄然而至，常依突然出現在鄧楠的面前。
“小姐，王爺……”即使常依剛才親眼看到了演武場上的情景，還是感到有些震驚，不敢相信，寧王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了。
“王爺怎麼了？”鄧楠看到常依，便察覺到今晚有異常發生，急切地問道。
“王爺在演武場，演武場集結了兵馬，似乎……宮中有變。”
“什麼！”鄧楠聞言一驚，宮中有變？今日是除夕宴，難道是有人趁著除夕宴宮門鬆懈而……
她不敢再往下想，命令道：“常依，你迅速把暗衛都集合起來，等待我的命令。”
“是。”
“思思，秀兒，我們這就去演武場找王爺。”
下人開啟寧王府的大門時，程遠帶著一隊侍衛匆匆趕到了王府，攔住了鄧楠幾人的去路。
程遠看了看周圍，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低聲說道：“王妃，王爺讓屬下護送您離開，請您跟屬下走。”
程遠凝重的神色讓鄧楠心中更加不安起來，“本宮要見王爺，不然本宮不可能會跟你走的。”
“王妃……請您先跟屬下走，容屬下路上再跟您解釋。”
“……您若不跟屬下走，那屬下只好得罪了。”程遠不願意得罪鄧楠，但現在是緊急關頭，他抱著得罪鄧楠也必須把鄧楠送走的決心。
“程遠，你敢？”鄧楠臉色驟變，退後一大步，思思上前抽出腰間的劍護在鄧楠身前。
“王妃，情況緊急，您就不要為難屬下了。”程遠看到思思亮出了劍，猶豫了。其實他也不想動手，他此刻更想跟在王爺身邊，保護王爺，但王爺下了命令，讓他務必把王妃帶離京城。
“本宮現在就要去見王爺，這事沒得商量。”
鄧楠的聲音驟然冷冽，正色道：“程侍衛，你不會以為憑你身後的這幾個侍衛就可以帶走本宮吧，本宮揮一揮手，你的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王妃……”程遠緊蹙著眉毛，一手攥緊手裡的佩劍，正考慮著是不是要強行將王妃送離京城。
但他們能做到嗎？會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沒想到鄧楠的態度竟然這麼堅決，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想到這裡程遠退後一步，鬆口道：“那王妃請隨屬下來。”不知道王爺能不能勸得動王妃。
——
寧王穆晏舒穿著一身厚重的鎧甲，此時面色凝重，眼神嚴肅地盯著底下的將領清點士兵人數。
看到鄧楠出現的時候，他明顯一愣，他不是命令程遠把她送出城的嗎？程遠怎麼把她帶到這裡來了？
他瞪了一旁不敢言語的程遠。
“鄧楠，你怎麼來了？”他不想她摻和到此事裡來，只想護她安全無虞地離開京城，今夜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
鄧楠掃了一眼正在集結的隊伍，示意寧王到帷帳裡談談。
寧王跟著鄧楠進了帷帳，鄧楠開口問道：“王爺，聽說宮中有變，您這是想做什麼？”
她不是很確定，他集結兵馬是去援助皇帝的，還是……
寧王看著鄧楠的眼睛，知道她肯定多少能猜得到這些兵馬是做什麼的。他也不想那樣做，但……所以只能對不起她了。
他剛得到的訊息，景王今夜聯合京畿衛逼宮造反。
於是他緊急集結自己手下的府兵和侍衛，還有梁將軍留下的長公主府的府兵。
既然景王敢舉兵造反，他又有何不可？
反正在父皇的眼裡心裡，一直只有太子，這半年多，即使他已經小心翼翼，收斂鋒芒，他還是和景王一樣處處被父皇打壓，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要這麼憋屈。
所以一聽到景王謀反，他雖然當下也想過去營救父皇，但另一個念頭卻纏了上來。
這天下他或許也可以爭一爭。
“母妃被罰入冷宮時，景王同本王一樣也被削減了勢力，他要反，只不過是不想繼續被打壓被忽視罷了。”
“……所以您不是想去營救陛下和太子，而是要助景王？”鄧楠雖然有猜到這個可能性，但聽到寧王親口說，還是很震驚，他和景王不是一直水火不容的嗎？
“助他？本王手下除了自己計程車兵，還有梁將軍給我留下的府兵，想來，這天下本王也是可以爭一爭的。”
寧王不是想助景王，而是……
“您是想趁亂，做這黃雀？”
“有何不可？說到底這都是父皇走的好棋，他就應該要料到這一手的。這是他逼我們的。
鄧楠，本王會讓人護送你安全離開京城，若本王失手了，你只要咬死整件事你完全不知情，鄧太師會保你，想必你也不會被牽連到。
但萬一要是景王成功了，你就躲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京城了。”
鄧楠聽到這話，這才真的確定了。
寧王設想的結果里根本沒有他能成功坐上那個位子的可能性，所以他根本就不想要那個位子，只是一直以來被壓抑的滿腔怨恨現在需要個發洩口罷了。
可發洩方式很多種，她不能眼看著他用這種方式毀了他自己。
“王爺，您不能這麼做！
……這真的是您想要的嗎？”
“您跟景王不一樣，他一直都是野心勃勃，即使沒有被陛下打壓利用，他也不可能看著那九五之尊的位子落入太子的手中。景王狼子野心，狠毒跋扈，對那個位子本就虎視眈眈。
但是您呢？您不一樣！您不喜歡太子只是因為陛下疼愛他而忽視了您。陛下疼愛太子，卻利用您，處處打壓您，這是陛下的錯，不是您的錯。
而且您的心裡也很清楚太子將來若繼承大統，肯定會是個明君的，不是嗎？
您願意看到全京城甚至乃至全國的百姓因為景王的私心而遭難，生靈塗炭嗎？您願意看到國家落入景王那樣的人手中嗎？您冷靜想想！王爺！”
“本王……”
鄧楠知道寧王動搖了。
“王爺，您不是非要走那條路不可的。您不要因為陛下的錯，就自暴自棄也選了錯的那條路，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