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句話，方明的心底，還是想透過他們的話，確認自已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畢竟如果自已是夢主，他們應該認識自已。
就像盜夢空間一樣。
一切圍繞著夢主旋轉。
聽到方明的問題，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又仔細打量了一眼方明。
看起來，衣服很整潔，臉上也不是黑乎乎的，不像個瘋子，怎麼在胡言亂語，跟大腦發育異常一樣。
莫非，是被影響的人？
幾個人也立馬緊張了起來，全神貫注盯著方明。
一人問道，“你是誰？手裡是什麼東西？”
那綠色布條，也遮不住他們心中的警惕之色，看到幾個人疑惑的樣子，聽到他們沉聲問話，方明呵呵一笑。
“果然，我自已的夢抹去了愧疚，竟然連嗩吶是什麼都忘記了。”
“這就是我給自已創造用來躲避現實的夢。”
看到方明神色變化，臉上露出的“放肆”笑容，四個人皺起了眉頭。
這人難道真的有病。
方明淡淡道，“既然這樣，如果你們不是裝的，只能說明你們比較高階。高階npc，應該有某種使命，說吧，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咻！
弓箭筆直穿過空間，震盪起層層石灰！
噗！
箭頭徑直射入了方明的眉心，噗嗤一聲，黑如墨汁的汁液，被箭頭擠壓了出來。
方明只感覺身體倒退，意識消散之際，方明聽到了兩句話，隨即墜落於黑暗……
“你幹嘛直接弄死他？”
“他神志不清，像個瘋子，好像被賽克影響了，我怕他突然暴起。”
……
渾身一抖，方明猛然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兩根電線頭露在外面的天花板，可以看出這裡的燈被專門拆掉了。
扭頭看著兩邊，是一間十分簡單的屋子，什麼都沒有，只有自已這一張床，放在屋子的中央。
這次，方明發現不僅四肢被固定在床上，嘴裡還塞著東西。
現實的割裂感，讓方明感到一陣頭疼，一種不知被綁在何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不安全的慌亂感，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席捲了全身。
在這，沒有了那種自信，沒有了那種瘋狂，只有在理智之下，切身的恐懼，讓方明整個人的身體無法控制地打起了擺子。
“為什麼，我為什麼會害怕…”
“因為這是現實嗎…”
“因為在這裡真的會死？”
方明被東西塞著嘴，沒辦法說話，方明也沒有發出聲音。
在短暫的驚慌之後，他集中精神，感覺額頭微微漲，開始回憶之前發生了什麼。
……
“媽，媽！”
心理諮詢室，方明突然臉色煞白，瞳孔無限放大，臉上青筋直冒，幾乎用盡力氣，才握住那隻嗩吶。
張清蓮握著方明的胳膊，被嚇了一跳，隨即看到方明躺在了躺椅上，整個人睜著眼睛，毫無反應。
“方明，方明…”
張清蓮搖晃著方明的胳膊，聲音有些顫抖。
賀朵上前，看了眼方明的眼睛，探了探方明的鼻息和心跳。
除了眼睛無神，好似沒有靈魂一樣，其他完全正常。
賀朵看了眼窗外，隨即在辦公桌上拿起筆，在自已的本子上寫下，“可能會受聲光影響。”
“張姐，我的建議是，先讓方明去精神病院，單獨住一間病房，他的情況有些特殊，在家裡很可能會出現什麼意外。精神病院的醫生都很專業，能夠及時應對。至於方明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後面需要多觀察。”
看到方明的樣子，張清蓮並不想讓方明進精神病院這種地方。
但是想到方明昨晚那像是發瘋的樣子，她也覺得，還是精神病院的醫生更專業一些。
賀朵繼續說道，“您放心，學校跟我說過，不管怎麼樣，他們會承擔所有的費用。”
張清蓮道，“費用都無所謂，不差那些錢，只要方明他能恢復就好。”
回憶的時候，方明發現自已能聽見一切，甚至能看到一切，記得所有細節！
他被幾個人抬到了車上。
坐在後排，他的目光還看到了醫院門口，一塊刻著第一人民醫院的大石頭。
很快，他被送到了郊外的精神病院。
病院的大門上，寫著“北慶精神衛生中心”。
由於方明沒有做出什麼事情，所以方明沒有被打鎮定劑。
進入精神病院，方明被抬了下來，看到角落裡的施工區域，正堆放的一堆石灰，方明突然開始渾身顫抖，整個人瞬間掙脫了一旁兩個沒有反應過來的醫生！
方明感覺心中一陣不妙，果不其然，記憶中的自已，竟然直接衝向了被圍欄圍住的施工區域，想要翻過圍欄！
醫生及時反應過來，追上了方明。
卻看方明蹲下身子，瘋狂大笑著，用手抓起地上散落的一些石灰，立馬就往嘴裡塞。
醫生控制住了方明，一旁早已經準備好的鎮定劑，立馬打進了方明的體內。
沉沉睡去之際，一陣戲腔，傳進了方明的耳朵當中。
不遠處有個精神病人，正將自已的右臂舉起，表情肅穆，氣勢沖天，用戲腔，咿咿呀呀地唱到，“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吶～”
記憶到這裡，後面就是醒來後變得有些呆滯，直到方明完全清醒。
方明發現了一個問題。
自已從最開始的靜默，到發瘋。
好像這段時間……
就是自已在夢裡的時間…
“所以，自已如果在夢裡死了，現實裡自已會發瘋。”
“第一次進入夢裡，出來沒發瘋，是因為自已沒有死。”
“哈哈，這麼快就被我拿捏了。”
“小小心魔，小小夢魘，能奈我何！”
“對了，什麼賽克，他們說的賽克是什麼？正割函式嗎？”
很快，方明醒來也引起了監控裡醫生的注意，四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開啟病房門，走了進來。
賀朵不在。
“方明？感覺怎麼樣了？”
唯一的女醫生開口說道，方明的第一感覺，就是遠遠不如賀朵那樣溫柔。
說著，女醫生拿掉了方明口中塞著的布，順手給方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方明，我們是怕你咬到舌頭。”
方明活動了一下下巴，暫時放下了心中雜亂無章的頭緒，讓自已儘量變得正常一些，說道，“我嗩吶呢。”
女醫生眉頭一挑，隨即說道，“你醒來第一件事，為什麼是找嗩吶？”
“我怕丟了。”
“你母親把嗩吶放下了，她有事離開，我讓人給你拿過來。”
女醫生示意了一眼，一旁有個男醫生便出去，把嗩吶拿了進來。
另外兩個醫生，則趁著這段時間，把方明身上的綁帶給鬆開。
“咕～”
方明的肚子響了起來。
好像，已經快一天時間滴水未進了。
女醫生拿出手機，點開一個小程式，又把螢幕調亮了一些，說道，“這是我們醫院的選單，你點一下，一會兒給你送過來。”
接過手機，看著發光的螢幕和秀色可餐的選單，方明只覺心中一陣噁心。
噗地一聲，方明把手機拍在床上，忍不住蹲下身子，乾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