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空方丈手抹腦袋,拉過桌面飯菜,囫圇刨了幾嘴。
他靈光的眼睛一直在一念身上提溜打轉兒。
這個徒弟現在……很反常。
少年脊背挺立,仿若修竹,此刻他無波的深眸中,起了漣漪。
骨節分明的指節停留在“啊吧啊吧”忽明忽暗的......手機螢幕上有一段時間了。
像有人給他按了暫停鍵,維持這個動作有一會兒了。
“我說,你小子,是看姑娘看傻了吧?”
意空擲起手中的筷子,筷子破空而刺,被一念兩指節截住。
“我去過哪兒。”一念薄唇微啟,語氣篤定。
“什麼意思?”意空摸不清頭腦,“你這說的沒頭沒尾的。”
“河溪村,我到過哪兒。”
......
河溪村,中午14:00。
馮鴛一行人快活飽餐一頓後。
消失許久的主持人溜出來,給他們安排了後續流程。
——
在村落自由發揮,晚上十點之前回到駐營地。
自由活動期間可以獨自行動,也可組隊活動。
務必儘量多的獲取積分,晚上住宿環境、食材將由積分換取。
[節目組確定不是在偷懶嗎?]
[導演換我當,我能扛!]
周微微打量不遠處的傅衍,施施然走來挽住馮鴛,輕聲細語的勸慰起來:
“鴛姐姐,我知道之前我們之間存在一點誤會,既然大家都在一個節目,抬頭不見低頭見,你不要和我生氣,不要和我一般見識,好不好?”
“給我一個機會,我們一起組隊吧?”
她才不是想和馮鴛組隊,只不過看她和傅衍走得近,和她組隊不就等於和傅衍組隊嗎?
只要接觸機會多了,她相信他會發現自已的好,並喜歡上自已。
周微微故意把姿態放得很低,在她印象裡,這位周家真千金因為從小在農村養大,被接回家時自卑倔強,蠢得不成樣子,她敢肯定馮鴛不會拒絕她。
馮鴛不經意捂住鼻子,立刻抽出被抱住的手,“你這話說的非常漂亮。”
“上廁所沒少擦嘴吧?”
“我對特殊氣味比較敏感,畢竟全身上下都是敏感肌,受不了特殊氣味,抱歉。”
“看你挺閒,還是找個班上吧”
周微微愣住,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回應,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馮鴛!我勸你別太過分,不要把別人的退讓當軟弱!”封沉聽不下去了,他受不了馮鴛吃醋的發瘋言論了,她就不能剋制一下嗎。
“不用,沉哥,我們是開玩笑的!”周微微臉上寫滿歉意,她忙拉住封沉,拉一下,沒拉動,拉兩下,封沉一把握住了她無助的小手手。
她睜著無辜小鹿眼,有意無意掃過馮鴛,嘴角微不可察的得意抿起。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馮鴛因嫉妒而發狂的醜陋模樣了。
“微微已經向你低頭示好,我希望你向她道歉!”封沉語帶不耐,他剛吃窩窩頭正窩火,這女人往他槍口上面闖,那就不能怪他亂開槍了。
馮鴛有些好笑,她用手背輕拍在封沉往前湊的俊臉上。
眼含悲憫,語重心長:“是我剛過分了。”
聞言,封沉表情有所和緩,看來這個女人並不是無可救藥!
他剛想乘勝追擊——
“怪我!怪我沒有教育好你!子不教爹之過,你罵人我的錯。”說完這句話,馮鴛雙手捂心,表情沉痛。
“我這不成器的好大兒啊,把你放出來是爸爸的錯,看你年紀不大,沒啥文化,耳朵像擺設,嘴巴是機關槍。一天到晚沒事做,就知道氣爸爸。”
“如果上天在給我一個悔過的機會,我想把你送走,如果非要給這份悔過加上個期限——”
“那麼我想說,我要一萬年!”
“哎,你們隨意吧,我一個人去散散心。”
“千萬不要跟來安慰我,可以不孝,請別傷害!”她痛苦閉眼。
心和零下四十度的漠河一樣冰冷,她揮揮衣袖,留下了一道孤寂背影。
姐的冷酷,零下十八度。
周微微眼圈都氣紅了,她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而封沉已經氣的兩耳冒煙。
氣氣不過,打又不能打,罵會被反彈,你讓他怎麼辦!
剛聞聲而來的唐生眼神在封沉臉上尋視一圈,然後他以過來人身份開始了說教,“我說,你沒事惹她幹嘛?”
“惹她,你算是踩地雷了。”
他,已經悟到了!
遇上馮鴛,該有多遠滾多遠。
[馮鴛怎麼這麼沒素質,仗著臉皮厚亂欺負人?微微眼圈都紅了啊!]
[只有我覺得她小嘴巴叭叭的樣子很爽嗎?像極了過年想嘴各路極品親戚時的我。]
而另外一邊,站不遠處的傅衍眉星目染,無聲壓了壓唇角,本來他想以身作則,加入這場嘴鬥。
但他突然發現,馮鴛才是真正的嘴強王者,一節更比六節強。
於是他擺爛了,往衣兜裡插了張“隔牆有耳”符,吃起了瓜。
吃瓜會上癮,多吃瓜,喜歡吃瓜,愛上吃瓜,天天吃瓜。
這很棒,白嫖的瓜,它最大也最甜。
他精緻的耳廓越發熠熠生輝,漫不經心的眉眼越聽越有神。
……
馮鴛一路哼著小曲,尋著原主記憶,在村道上七拐八繞,熟練地彷彿瓜田裡蹲了十年的猹。
跟拍PD一路尾隨拍的要吐了!他和馮鴛之間的腳力差了十個蘇炳添,這鞋底磨破了算誰的?
誰跟他說跟拍是技術活來著?這明明就是體力活!
村民奇怪的打量著出現在村裡的兩位陌生面孔。
書中,原主被周家接回去時,剛滿12歲,還是個瘦瘦小小,目光閃躲的小孩。
周圍探尋馮鴛的村民認不出她來,也很正常。
誰能把現在這個妖豔兒女明星和呆呆的小丫頭聯想到一塊兒呢?
......
馮鴛停在村西口一處,抬頭映入眼眶的門匾上大喇喇提著“相馮雜貨”幾個脫墨大字。
是了,就是這兒。
原主從小生活過的地方,越靠近這兒她腦內共鳴越強烈。
“......相馮雜貨?”馮鴛無聲笑了。
這是原主養母開的小鋪子,之前還叫什麼“同類副食”。
這幾年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網路文學的影響,它改名了,玩上了諧音梗。
店門外支楞起的老桌子居然還健在,這時候正被幾人圍成一圈。
“嘰嘰喳喳”鬧得不行。
馮鴛往裡一探,四位麻友正在裡層浴血奮戰,其中一位怕是已經熬了幾個通宵,此刻眼白充血,鼻孔粗粗往外吐氣。
他腳下堆了一堆香菸頭子,看得出來,挺燒肺的。
這不是原主的渣哥,養母的好大兒,馮翔嗎?
資深老賭棍,十級麻將愛好者。
仗著自已年輕力壯,曾經沒少做欺負原主的事。
賭博輸了,回頭看原主覺得喪氣,於是,打一頓出氣。
賭資敗光了,看原主還有上學學費,於是,搶一把小錢。
由於他強搶學費的行徑,直接導致原主每學期不能及時交上學費。
被丟粉筆頭、罰站牆角,成為生活常態。
被同學瞧不上,被老師謾罵,成為上學日常。
原主因此遭遇了很壓抑的一段時光。
馮鴛磨磨後槽牙:【這窩囊氣狗都不受!】
【摳7,我手板心剛告訴我,它現在很癢!】
【慎!慎啊宿主!!!!你要做什麼?】777驚慌伸出爾康手。
【宿主!你不要忘了,你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