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的第一次工作，我能夠想到的情況就是緊張，因為我不知道這會是我的第一份工作還是最後一份。
——《後記》趙元
紅日西下，餘暉照耀大地。
一清潔車緩緩行駛在街道上，車尾揚起細微的塵土。
車窗外，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在漫長的街道旁，兩個人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
中年男子面容沉穩，拉長的背影拖拽在那街道之上，他那老繭叢生的手正拿著一個半開的本子。
“你就是趙元？”
中年男子把手上的書本合上垂放在了身體的一側，在中年男子正對面的年輕男子點頭：“是的。”
就當趙元把話說完之後，中年男子很是自然的伸出了自已的右手。
趙元看著那懸著的傷痕累累的右手不禁有些愣神。
中年男子渾濁的眼眸開始轉動了兩下後：“我們的工作很危險，但是報酬和福利也是足夠的。”
就當中年男子說完話後，那懸著的右手又上下抖動了兩下，是在示意著趙元。
趙元一見伸出了手，當趙元的手和那中年男子的手相握的時候，趙元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那粗糙手掌類似砂礫岩石的質感。
中年男子繼續開口說：“我姓姜，以後就是你的上司，也是你以後的老師，你可以叫我老薑。”
就當老薑說完話後，一輛綠色的麵包車停在了兩人的身邊。
老薑看到這車停住後，便上前開啟了車門。
車門被開啟，兩個穿著白防化學服裝的人出現在了趙元的面前。
靠近門的人掏出了一個壓縮空氣的塑膠袋，那塑膠袋裡裝著兩個摺疊整齊的白色防化學服裝。
老薑接過並把手上的本子遞了過去，開啟塑膠袋，掏出了一個防化學服遞給了身邊的趙元。
趙元接過，老薑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說：“你是知道的，這行活多，人少，所以一般教是來不及的，只能先一邊工作一邊學習了。”
說完話，老薑身上的衣服也套上了。
趙元則是在套袖子的時候出現了問題，一直沒有套進去。
老薑在看到趙元呆愣的弄著衣袖的時候，便上前一把拉過趙元，手一拉一撐，衣袖瞬間通暢了。
趙元在套上衣服之後，老薑把趙元轉了個身子，隨著背後拉鍊的聲音響起，趙元便把著化學隔離服穿好了。
老薑去到車裡叫車裡人給他拉好的拉鍊。
“看你的手背。”沉悶的聲音從那防化學服裡傳出。
老薑看向趙元，抬起自已的右手提示著。
趙元在老薑的提示下，低頭看向自已抬起的右手。
右手上是一個錶盤，表偏上的數值顯示著氣壓，分著紅黃綠三個顏色，黃銅指標一直在綠色的區域輕微跳動著。
老薑上前看了眼趙元右手上的表之後，便轉身上了車，趙元跟了上去。
車門關閉。
趙元看向四周，被車簾緊緊關閉的車窗透不進來一點光線，在昏黃的燈光之下，一個個身穿白色防化學服裝的人正低著頭。
車子內，除了車輪的轉動聲和發動機的引擎聲外，還有的就是，那一個個從白色防化學服呼吸器裡發出的嘈雜呼吸聲了。
趙元深呼著氣，低著頭，防化學服裝之中的氣壓要比外面的要低，這讓剛剛穿上的趙元有些不舒適。
老薑隔著面罩看到了趙元的面色不對，便起身來到趙元的身邊：“本來是要做些基礎的技術教育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們的工作就是人少事情多。”
趙元點頭，但是雙腿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車輛停下，穿著蔚藍色防化學服的司機從那車子旁的抽屜拿出了一個綠色的本子。
本子上有著一個地球的微型畫像，在那畫像的周圍有著一圈微型的中英雙文字。
車窗緩緩落下，一個黑手套在那窗戶的外面伸進。
司機把手上的綠色本子交到了那黑手套上，黑手套在拿到之後翻看了兩眼之後便送了回去。
司機在接過那綠色的本子之後，便隨手把本子甩在了身邊的副座位上。
車窗關閉，車輛繼續行駛。
相比於之前的路，接下來的路顯得很是顛簸，在車上的趙元被顛七上八下，而一邊的老薑也沒有好到哪去，身體也是七倒八歪。
趙元死死的抓著身邊座位的把手，他知道自已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車子停住，車門被開啟。
跟隨著老薑，趙元下了車。
一片片廢墟進入了趙元的眼中，毀掉一半剩下一半的六十層寫字樓，還有數不盡的倒塌的六層民房。
在那磚石殘損，瓦礫破碎的廢墟之中，橫臥著一個龐大的怪物屍體。它通體圓潤，遍佈著奇異的黑雪花紋路，宛如一個充氣膨脹的巨大皮球。
血綠的液體佈滿一整個小區，有的粘附在樹葉之上，有的蔓延在地面之中。
趙元一下車就踩到了這粘稠乾涸的液體，趙元先是低頭一看隨後又轉過頭來看向來時的公路。
車子停住的馬路，五條細長的溝壑分佈其上，這些溝壑都有著至少十公分寬度。
趙元呆愣的站在原地，這些場景都是趙元之前在電視的危機新聞裡才能夠看到的場景，如今趙元就在這。
就在趙元發愣的時候，身後老薑過來一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過來。”沉悶且嘈雜的聲音從防化服裡發出。
就在老薑說完這話的時候，趙元轉過頭來跟了上去。
趙元跟著老薑不斷的靠近那個巨大的圓形怪物屍體，趙元在遠處看只是知道它很大，但是在靠近的時候，趙元才發現這怪物的龐大是超乎他的預測的。
趙元跟著老薑來到這巨大屍體陰影的邊緣處的時候，老薑抬起了手，趙元和其餘的隊員一樣停住了腳步。
“TM”老薑沒有轉過身來，而是直勾勾的盯著那屍體，手向後伸，反張開手掌。
當老薑說到這話的時候，趙元身邊一穿著白色防化服的人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裡掏出了一個類似於測速槍形狀的東西交到了老薑的手上。
老薑站在接過後，便開啟了TM，紅色的條紋光線對映到了那圓形屍體的上。
“吞鯨獸，理論面板厚度303-209。
屍體測量面板厚度201-090。屍體氣壓異常。”
就在老薑說話的時候，在趙元的另一側的人則是掏出了本子開始進行記錄。
當老薑說完話後便轉過身來，把手上的測量槍交到了那呆愣站著的趙元的手上。
趙元雙手捧著測量槍，看著老薑回到了車子裡。
就當趙元還在原地發愣的時候，之前給老薑遞過測量槍的人上前拿過測量槍，頭也不回的朝著那綠色的麵包車走去。
而另一邊的人在做好了本子記錄之後便也離開了。
老薑從車裡出來，手上拿著鐵鏈釘子和錘子。
老薑把手上的東西扔給來到面前的兩人後便來到了趙元的面前。
“這是吞鯨獸，一個行走在陸地上的巨獸，他的皮很厚，四肢短，指甲長。”
趙元點頭：“我之前聽說過。”
老薑在聽到趙元的話後笑了起來：“在車上的時候看你挺緊張的。”
趙元在聽到老薑的話後低著頭：“這是一份對我很重要的工作，我怕我做不好會被辭退。”
“你不應該擔心會被辭退，你應該擔心的是安全的完成清潔任務。”
說著話，老薑的手重重的拍在了趙元的肩膀上像是在提示。
趙元在被這一拍之後也看向了老薑，隔著泛著殘紅光暈的面罩，老薑那有著一條深深傷痕滿是皺紋的臉上是一個異常嚴肅的表情。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