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老者指點,溫遲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老神仙”。
老神仙名叫徐瑞昌,認識他的人大都叫他“老神仙”,徐瑞昌說自已一個妖道不配被稱作“神仙”,讓溫遲叫他“花道長”。
花道長是個很善談的老頭,長得慈眉善目,對這個禮貌的年輕人十分喜歡。
溫遲說明來意,便順理成章的拜在花道長門下,成為他唯一的弟子。
時光荏苒,幾百年光陰轉瞬即逝。
花道長為人風趣,傳道授業之餘經常與溫遲對弈,贏了會捋著鬍子哈哈大笑,若是輸了,就會搖頭晃腦耍賴皮。要是溫遲不依他,便會坐地大罵溫遲不尊師重道。
除了日常學習修行,溫遲還要給花道長做一日三餐,因為他說自已不會做飯。
“您沒收我為徒的時候如何解決溫飽的呢?”溫遲也曾無奈的問過他。
每次被問到這個問題,花道長都會雙手交叉抱於胸前,昂頭傲嬌的“哼”一聲。
任性的像個老頑童。
這天,下棋又輸給溫遲的花道長正拉著他的袖子不讓走,就聽天空突然傳來“轟”的一聲悶響。
緊接著,籠罩在羅雲山上空的濃霧以極快的速度迅速散去,幾道虛影踏破虛空,向著山下飛去。
花道長暗道一聲“不好!”,放開溫遲的衣袖,飛快的閃動身形向著虛影追去。
溫遲見狀,也趕忙跟上。
幾個縱身,師徒二人便來到了的森林深處的一棵大樹之上,村落一覽無遺。
幾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此時正在村子裡遊蕩。
他們訓練有素的兵分三路,分別踹開了三戶人家的大門。
提刀進去,三夥黑衣人一言不發的殺掉家中的人類,隨後從腰間拿出一個布袋。
那布袋不知是什麼寶物,黑衣人只是拿起來隨便抖了一抖,那布袋迎風變大,把家裡的妖族和孩子便收進了布袋中。
只一息,三家人共十口,無辜人類慘遭殺害,妖族則被成功擒獲。
三隊人碰頭不知在交談什麼,轉身又要向下一戶人家走去。
“住手!”溫遲大怒,從樹上一躍而下。
與此同時,花道長雙手結成一個個眼花繚亂的手印,晦澀難懂的文字從他口中緩緩流出,修補著即將消散的結界。
溫遲在半空時便運起妖力,不等他落地,黑衣人已被一片磅礴的雪包圍住,妖風夾雜著鵝毛般的雪花湧向他們,使他們一時動彈不得。
但黑衣人也不是泛泛之輩,互相看了一眼,便不約而同的圍成一團。
他們的臉齊刷刷的朝向外面,形成了一堵靜默而堅定的石牆,一時間,竟抵擋住了溫遲的織雪之術。
其中一個臉上有疤的黑衣人與兩邊的同夥不知說了什麼,突然目光一凜,從腰間掏出一柄軟劍,身形一晃,幻化成一道殘影向著溫遲刺去。
軟劍勢如破竹,在空中發出尖銳的呼嘯。
溫遲見狀,不退反進,施術的雙手調轉方向,向著奔他而來的黑衣人凌空拍出一掌,被他堪堪閃過。
一旁的其他黑衣人見溫遲的精力被刀疤臉分散,迅速調整位置,從四面包抄過去。
被圍在中間的溫遲連連出招,刀疤臉自覺不敵,身形向後,退入了包圍的黑衣人中。
這時,另一個黑衣人再次抽出軟劍,與他纏鬥起來。
溫遲的力量雖然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但面對一群修為不淺的敵人,他也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他的織雪之術雖然凌厲,但這群黑衣人配合極為默契,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溫遲只覺身體周圍的風雪之力已經消耗殆盡,而黑衣人的攻擊卻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
在這關鍵時刻,他拼盡全力,試圖催動自已身上最後的妖力反擊。
然而,他殘存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改變戰局。黑衣人憑藉著高深的修為和人數優勢逐漸佔據了上風。
他們一步步逼近溫遲,手中的軟劍閃爍著寒光,紛紛刺向溫遲......
就在溫遲殘存著最後一絲清明,準備自爆妖體與他們同歸於盡之時,花道長從樹上躍下,緩緩降落在他的身邊。
剛剛施展術法修復好結界的花道長,此時唇色有些蒼白,臉上卻微微泛紅。
他一言不發的提起溫遲的衣領,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把他扔出黑衣人的包圍圈。
溫遲重重的落在地上,胸口劇痛,似乎斷了條肋骨。
身上被劍刺破的傷口每一個都在汩汩流血。
他大喊一聲“師父”,爬起來就要再次衝進包圍,卻被花道長喝住。
“我所剩時日本來就不多了。”花道長單手負在身後,波瀾不驚的面對著周圍蓄勢待發的黑衣人。
“若我這次死在這裡,你個臭小子可要經常帶酒來看我!”他歪頭看向不遠處的溫遲,頑劣一笑。
“畢竟,老子這輩子,就你這一個徒弟啊.....”
說罷,花道長身上的氣息瞬間變了,一股強烈的氣勢伴隨著濃郁的桃花香味從他體內瞬間爆發。
黑衣人被妖豔的粉霧包圍,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呆滯起來。
“紅顏一怒.....”溫遲震驚的身體瞬間失控。
這招“紅顏一怒”,花道長從未用過,他說招數名字缺少陽剛之氣,不符合他的氣質。
但他也說過這招是桃妖一族的最後殺招,中招者即使是神,也會一瞬失神,沉浸在他編織的幻境中無法自拔。
他曾玩笑的說道,即使到了生死關頭,他也不會用這一招,怕讓對手嘲笑。
可如今,他卻毫不猶豫的發動了這個“缺少陽剛之氣”的大殺招......
“臭小子,趕緊給老子滾蛋!還想在這看老子笑話不成?”
隨著紅顏一怒的發動,花長老嘴角已氤出鮮血,本就有些泛紅的臉龐更加顯現出不健康的潮紅。
“滾蛋!我還能壓制他們一會兒....”
“老子這次要是死了,殘魂還能維持羅雲山的結界幾年,以後......便隨他吧!”
見溫遲還僵在原地,花道長用盡全力又嘶吼一聲。
羅雲山,是花道長的執念。
他曾無數次交代溫遲,自已如果有一天死了,讓溫遲替他守住羅雲山的結界。
如今,他卻說,便隨他吧...
他守了這裡一輩子,可他不願再綁住溫遲一輩子。
因為他一開始就知道,溫遲有自已的執著,有他自已必須要做的事......
似下定了決心,溫遲深深望了一眼花道長,緩緩轉身,向著森林外面踉蹌而堅定的走去。
“師父,你等著,我馬上就去找人救你...”
溫遲步履蹣跚,他試圖催動療愈之力為自已療傷,但妖力已然枯竭。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誰戰鬥到如此地步了....
突然,面前的地上有一個什麼東西,在月色下反射出淡淡的光。
溫遲遲疑的撿起,是一個銀質的腰牌,上面刻著什麼字。
藉著月色,他逐漸看清了上面的字。
溫遲的眼睛越瞪越大,驚訝的張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