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后喝下去了。”
小順子在一旁驚喜地說道。
玄翊聞言,先是看了一眼白兮,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
“妙哉妙哉,臣從醫多年,第一次見到這個法子,當真是妙啊。”
太醫讚不絕口。
“沒想到,久聞潯王表妹出落得漂亮,不曾想竟如此聰慧過人。”雲安說著,對潯王使了個眼色。
“原來是潯王爺表妹?”太醫驚訝地看向白兮,“去年老臣有幸為美人診病,脈象與此時太后之症極其相似,臣醫術不精,還以為美人恐會遭遇不測,沒想到,如今這模樣看起來竟十分康健,老臣斗膽一問,美人是如何醫好的病症?”
白兮細長的睫毛微微一顫,道,“我,我當時看了些醫書,嘗試著熬煮湯藥,許是誤打誤撞碰對了,又加上年輕身體狀況尚可,由此捱了過來。”
“啊,兮美人真是天資聰穎,天賦過人吶!”太醫驚歎。
白兮抿了抿嘴角,沒有再說什麼。
很快,一碗湯藥都盡數喂服下去。
“美人真是聰慧過人。”玄翊見狀,感激地看向白兮,“美人若是還需要什麼,儘管開口便是。”
經過白兮這一舉動,以及方才太醫們的誇讚,玄翊對白兮的信任終於建立起來。
白兮仔細分析太后所處的病情階段,發現此時醫治的關鍵,除了要對症下藥之外,還要同時調理氣血,理順氣機,如此才能從根本上改善病情。
*
為了醫治太后,同時也存在遠離皇帝的私心,白兮請求住在太后殿內。
接連數日,她都吃住在養心殿。
平日裡,除了觀察太后的病情走向,便是往返於養心殿和太醫院之間,還有便是在廚房煎煮湯藥。
太后昏迷的當天夜裡就醒來了,但身體狀況太差,只醒了片刻就又睡了過去。
白兮為了將太后醫好,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親自去做,她衣不解帶,晝夜守在太后房中,數日過去,她整個人都清瘦了一圈。
玄翊看著心疼,叫人做了豐盛的菜餚補品,但白兮一心撲在太后的病情之上,只顧著研究醫術草藥,並沒有吃下多少。
*
一晃眼,半月已經過去。
這日夜裡,皇上在殿中守到亥時,才回內殿休息。
為了給太后一個安靜舒適的環境,白兮吩咐婢女們候在殿外。
屋內只剩白兮和太后二人。
因忙碌一天太過疲憊,白兮腦袋昏沉,不知什麼時候,趴在太后床榻邊上睡著了。
子時鑼聲敲響,白兮正呼吸均勻地睡著,太后的手指忽而動了動,接著緩緩睜開了眼睛。
太后醒了。
太后本想坐起身來,卻發現床榻一邊的白兮。
此時太后面上已經有些紅潤的氣血色了,看上去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看著累倒的白兮,太后瞬間明白,這病情危重的數日裡,就是白兮相伴身側,夜以繼日地悉心照料著她。
她伸手撫上白兮的髮鬢,儘管動作輕柔,但沒睡踏實的白兮還是感覺到了,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太后見狀,也從床榻上起身,在白兮的幫助下坐了起來。
白兮見狀,臉上洋溢著驚喜的笑容。
她原本只是想試一試。
畢竟不是醫學出身,對於病情,她也只是按照現代普遍的治療方向去做,她原本做好了大機率不會出現奇蹟的心理準備,可她沒敢想過,付出的這些努力真的見到了效果。
並且,白兮看得出來,太后此次醒來,無論是氣色、精神、力氣等方面都有了明顯的好轉。
“快來人,太后醒了,快去稟告皇上。”
白兮激動地說道,她立馬直起身子,將太后被子整理好。
“兮兒,辛苦你了。”
太后看著瘦了一圈的白兮,感激不已。
“皇兒不學無術,整日只知道泡在脂粉堆裡,聽聞皇兒冊封了美人,哀家本來還擔心,擔心皇兒相中的,會是些庸脂俗粉的女子,沒想到,皇兒眼光獨到,竟找到了兮兒這般漂亮又心善的姑娘,這真是皇兒的福氣啊。”
白兮聞言,立馬低下了頭。
“在哀家面前,不用見外,哀家清楚,哀家的病已是無可救藥,哀家早就找太醫問過了,本來黃土埋了半截身子,卻又活了過來,哀家的這條命,是你給的。”
太后說著,拉起了白兮的手,十分喜歡地看著白兮。
“太后言重了,我,我只不過是儘自已所能罷了,太后能度過此關,還是因為太后吉人自有天相。”
“哎呀,哀家這把老骨頭,身體如何,哀家又怎會不知呢?”
太后接著說道,“只是,哀家死去也就罷了,但始終放心不下皇兒,他年輕氣盛,總是意氣用事,當今朝野,傳聞如何,兮兒想必也聽聞了不少。”
“哀家只是想著,能多陪皇兒幾年,能看著他慢慢坐穩帝位,如此,哀家便能放心地走了。”
“如今,兮兒姑娘給了哀家這個機會,兮兒便是哀家的恩人,往後,兮兒有什麼想法,儘管跟哀家說便是,哀家一定為你撐腰。”
白兮看著太后,眼睛清澈乾淨,道,“多謝太后。”
太后緊緊拉住白兮的手,嘴角帶著微笑。
此時,門外傳來通報聲。
緊接著,皇上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
“母后!”
見到太后不僅無事,氣色也大有好轉,玄翊心悅之情溢於言表。
玄翊快步走到太后床榻前,握住太后的手,道,“母后受苦了。”
太后笑著搖搖頭,看向白兮,“哀家不苦,真正受苦的,該是兮兒。”
玄翊見太后另一隻手緊緊握著白兮的手,面帶欣喜,似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歡。
玄翊內心彷彿被什麼觸動著,他這才發現,自已尋來只是為了使太后心安的女子,正好對上了太后的喜好。
原本他跟雲安信誓旦旦地說過,他只是打算跟她作個戲而已,用完之後再將其送回孤芳園就是。
畢竟,都說他向來荒淫無度,又怎會為了一場戲,真的專心於這一個女子身上。
可是,他慢慢開始發現,這白兮,到底是跟其他女子不一樣的。
他的內心也跟著開始動搖起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玄翊忍不住嘲笑自已,他分明是一個昏君,從來沒有為了一個女子糾結過什麼,怎麼今日會產生如此奇怪的想法。
他不知道該怎樣去感謝白兮,只是覺得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竟有些欣賞她,敬佩她,但也同情她。
事到如今,他還是沒想好那件事要不要告訴白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