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偷聽!
太后拉起楊姝的手,只覺得像是手中拿著一塊冰,眉頭一瞬間緊皺成川字。
“哀家怕寒,特意令人在殿中點了炭火,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回太后娘娘的話,最近天氣轉涼,加之臣女從小就體弱,讓太后娘娘費心了。”她說完還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罷了,罷了。”
太后輕嘆口氣,從手腕上取下了一條翠綠的飄花手鐲,戴在楊姝的手腕上。
鐲子通體不見一點雜質,墨綠色的飄花如同一幅山水畫環繞在鐲子上。
楊姝見手腕上冷不丁多了一條鐲子,眼神十分慌亂,正欲開口拒絕 :“太后娘娘這……”
太后身旁的嬤嬤微怔了一下:“娘娘,這可是您進宮後,先帝賞賜的,您怎麼就……”
聞言林鳳竹起身推脫:“太后娘娘這…未免太貴重了。”
“不過是個鐲子,哀家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去的道理。”太后厲聲有些不悅道。
話已至此楊姝也不好在推拒,向太后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這時一小侍女,從門外匆匆走進。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派人來請楊姑娘。”
太后冷哼,皇后倒是個坐不住的,是怕哀家會吃了楊家的小姑娘不成。
“罷了,你且去吧,我和你母親再說說話。”
楊姝被侍女領著沿花間小徑而行。
沿途經過的小路上,被種滿了花草,這些都是冬日裡難得一見的春色,在這宮牆裡確是隨處可見。
路過一處兩米高的假山旁,楊姝被地上的幼鳥所吸引,叫停侍女,停下了腳步。
小巧的身影,應該出生一個月不到,還沒一個雞蛋大,小傢伙可憐巴巴的,努力煽動著還未豐滿的羽翼。
她不顧裙襬上粘著的些許泥土,蹲下身,將幼鳥捧在手心,索幸這裡有一堆樹葉墊著,幼鳥未受什麼傷,
她四處張望著幼鳥的巢穴。
不經意間她聽到幾聲清脆而又尖銳的叫聲,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她看到假山上的一個小洞裡,有一個樹枝與雜草搭建的巢穴,裡面有三隻幼鳥伸長脖子,嘰嘰喳喳的叫著。
因為在石洞中有些高,楊姝踮著腳伸手去夠卻怎麼也夠不著。
她轉過身去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姐姐,宮裡我不熟,可否為我尋一個凳子。”
“可是…皇后娘娘交代的差事……”
楊姝見她為難開口道:“不會耽誤姐姐太久的,若是娘娘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
侍女想著離這裡最近的崇文殿,來回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勉為其難答應了。
走前侍女憂心不忘叮囑道:“楊姑娘,在奴婢回來之前切勿亂走。”
侍女走後有一陣了,楊姝的腿站的有些疼,她空出一隻手一邊輕揉著小腿,一邊瞧著侍女離去的方向。
百無聊賴的楊姝逗著懷中的幼鳥,不知從哪裡傳來悉悉索索的交談聲。
“殿下,您就真的忍心看著顧候娶楊家二姑娘嗎?”藍色衣衫的侍女上前扶著衣著精緻的女子坐在涼亭中。“聽說楊家那位是個病秧子,一年四季都拿名貴的藥材養著,這樣一個人怎能配得上顧侯。”
明明就是殿下先認識顧候的,卻讓楊家那位搶了先。
真是不公平。
藍衣侍女憤憤的剝著手裡的橘子,動作都比往日裡用力,宣洩著她的不滿。
楊姝本來等的有些無趣,可沒想到竟然吃到自己的瓜了。
後宮中能稱得上殿下的只有兩人。
一位是官家的獨子蕭為謙,一位則是官家的妹妹,大乾的長公主蕭桐。
“夏兒!住口!我平日裡寵著你,你便越發的沒有規矩了。”蕭桐臉色倏然沉了下來,喝聲叫停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
夏兒一陣驚慌,立即放下未剝完的橘子,趴著跪在地上。
“是奴婢多嘴,請殿下責罰!”殿下性子溫和,她從來沒見過殿下這般生氣。
她跪在地上,聲音顫抖著。
蕭桐是官家唯一的妹妹,但並非一母同胞,她是先帝嬪妃柳氏所出,柳氏生下蕭桐之後便產後大出血,沒救回來。
所以蕭桐生下來就被送到了皇后的宮裡養著,所以同簫崇的關係極好。
“回去將女則抄寫十遍,省的你不知道什麼叫做禍從口出。”
夏兒自知說錯了話,退到一旁便不再說話。
“殿下消消氣,夏兒姐姐說的也沒錯。殿下自小便認識顧候,夏兒姐姐這也是為殿下鳴不平嘛。”冬兒替她剝著剛剛未剝完的橘子。
蕭桐的神情暗了下去,她小時候就嚷著要嫁給顧懷玉,皇兄是知道的,可為什麼皇兄要將楊家的許給顧懷玉。
想起這蕭桐不由得暗自神傷。
楊姝在假山後面很是為難,侍女才叮囑了她不要隨意走動,可偷聽她人講話實在有失身份,雖然她也不是故意偷聽的。
何況聊起的還是她和顧懷玉的婚事,竟不小心得知長公主喜歡顧懷玉這一事實。
她想了想還是先離開一會吧。
她躡手躡腳的提起裙襬,準備悄然離去。
咔嚓!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所有人一驚。
“夏兒去看看。”
蕭桐眼底劃過一絲涼意,剛剛的事被人聽到,大做文章就不好了。
楊姝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倒黴,眼看周圍除了假山外沒有躲藏的地方,她只能抱著幼鳥輕聲往下面的小路走。
夏兒在假山後面轉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就回去了。
她來到蕭桐面前神色肅然的搖了搖頭。
“楊姑娘,楊姑娘。”
剛才為楊姝領路的侍女面色潮紅,額間密密麻麻的虛汗,她手中端著一個高腳凳,眼睛不停地張望。
明明方才她特意叮囑過不要隨意走動,眼下楊姝倒是沒了影。
侍女著急的不知所措。
夏兒聽到有人的呼喊走出涼亭詢問:“何人在此喧譁,擾了我們殿下的清淨。”
侍女見是長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匆忙上前回話:“回姐姐的話,奴婢是皇后娘娘宮裡的,奉皇后娘娘之命將楊姑娘帶去清和宮,可眼下楊姑娘不知了去向。”
夏兒目光銳利嘴裡吩咐著:“你下去吧。”
夏兒走到蕭桐跟前惡狠狠道:“殿下,那方才豈不是楊二姑娘在偷聽我們說話,那天豈不是知道了…”
不知她聽到了多少?虧得還是大家閨秀,名門之後!
竟也能幹出偷聽這種行徑!
“她知道又如何?左右她都會嫁給二哥哥。”
蕭桐的神色自若,趴在桌上思緒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殿下!”
蕭桐依舊不為所動。
夏兒目光狠厲的瞪著假山的方向,若是殿下不好動手,那就她來!